声音: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广
曹士沅道:
“老魏此话是你说得出口的么你往年的豪气何在?”
下面那人道:
“不成你们万万斗不过甄定远那头老狐狸再说我这琵琶骨……”
曹士沅情急脱口骂道:
“龟儿子的老魏你别那么窝囊废成么?”
下面传出一声长叹曹士沅正待劝说下去陡闻一道冰冷的语声自左侧不远处响起:
“好朋友!欢迎光临太昭堡!”
曹士沅听来人潜到近处居然丝毫未觉不禁惊得呆了他霍然一个转身只见七步之外端端立着玄缎老人甄定远!
甄定远双目泛出一股凌厉的杀气道:
“你姓奚还是姓曹?”
曹士沅吸一口气道:
“姓奚姓曹阁下管得着么?”
甄定远重重一哼道:“看来你是姓曹了那奚老头额上有个刀疤——”
他晶眸中射出的两道冷电不住在曹士沉身上上下转动着续道:
“老夫杀人之前照例要问清对方的姓名也好先向阎王老爷通报一声……”
正说间倏然大手一招曹士沅立觉一股强劲无祷的掌力自四面八方直撞过来。
曹士沅心中紧张不敢出手硬架急切里蹬步向后闪退甄定远嘿嘿一笑揉身而上道:
“若你能在老夫手底下走出十招便让你走吧。”
他掌法一变一招飞矢穿心掌挟着飓风直向对方胸前拍去曹士沅见他来势猛锐心下大为震骇只有闪身避开右手五指一拂反向玄缎老掌指脉门之上击去。
甄定远双掌一挫尖啸之声顿起俨然有若暴风雨之将至掌劲徐徐逼近曹士沅前胸——
曹士沅须皆张显见内心的激动他单掌居胸连划半圆两人对了一式那曹士沅骇然一呼身形打了个踬踣蹬蹬蹬连退数步到了四步之外“喀”一声仰口喷出一道血箭!
甄定远阴**:
“你认命罢!”
地窖里传出“老魏”的声音:
“怎么样?老曹。”
曹士沅举袖抹去唇角血渍道:
“没事儿这一掌还打不死我。”
下面那人厉声道:
“老曹你千万要撑下去广
甄定远举步迫进左手一探又自递出一掌曹士沅情知要逃也逃不掉他心一横挥掌迎了上去刹时双方又干上了。
赵子原藏身之处距离大远战况便无法瞧得分明只隐约觉得两人掌力雄浑周遭草叶被震得漫天横飞。
他强自捺住一颗忐忑不定之心起念要悄悄走近一些去瞧个究竟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肿上——
赵子原惊道:
“顾兄!你……”
顾迁武按指在唇上嘘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张声低道:
“赵兄来了有多久啦?”
赵子原道:
“没有多少时候你呢?”
顾迁武细声道;
“小弟么?现在才到。”
他轻轻抓住赵子原衣袖道:
“今早在花圃里多亏赵兄为我解围犹未谢过。”
赵子原淡淡道: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顾迁武道:
“小弟于昨夜闯入石室行刺那残肢人的经过你都瞧见了?”
赵子原点点头道:
“顾兄的毒伤如何?”
顾迁武道:
“那残肢人不是说过伤者只有四十八时辰好活么?生死有命老天爷既不要我再活下去我也只有认了。”
赵子原见他只此一语便将生死大事轻淡描写过去这是何等恢宏胸襟不禁心折不已。
这会子旷地那边忽然一声暴响亮起曹士沅被敌手一掌震退数步身形一阵踉跄几乎倒在地上。
甄定远沉道:
“这是第七招曹某人你还撑得过三招么!”
曹士沅面色由青而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显已无力再战。
赵子原抬起头来朝那边张望只见玄缎老人一步步踏前他这时要取曹士沅性命易如反掌不觉为曹士沅捏了一把冷汗。
身边的顾迁武放低声音道:
“咱们得想办法救这曹前辈一救——”
赵子原心想这话应该是自己说的岂料竟出于顾迁武之口惊诧之余呐呐道:
“但……顾兄……顾兄你是本堡银衣队总领……”
顾迁武摆手道:
“详情我以后再告诉你目下救人要紧。”
他沉吟一下续道:
“日前我在附近现一条秘密地道连甄堡主都未知晓待会儿你我一齐现身出去你往东行小弟则迂回绕向西侧这个方向距甄堡主较近他瞧见咱们两人往不同的方向跑稍为犹豫之后必会向小弟追来——”
赵子原道:“然后呢?”
顾迁武道:
“只要甄堡主这么一犹豫我已经藏人那条秘密通道去了就是将整座古堡搜翻过来也不会将我找到。”
语声一顿复道:
“赵兄是否愿意帮忙?”
赵子原突然觉得热血上涌激动地道:
“在下正要问顾兄同样一句话呢。”
顾迁武面露喜色道:
“那么?咱们是朋友了是不?”
说着伸出右手来赵子原一怔旋即领会他的意思遂将手递出两只手紧紧握了一握那自对方手掌中传出的豪放友情有如醇酒一般流入两人心田。
顾迁武道:
“赵兄起——”
他打了个招呼两人同时自草丛中窜出顾迁武改变嗓子扬声道:
“姓甄的老杂种!有种跟我来!”
喝声里身子一振朝西面迂回绕去同一忽里赵子原亦自往另一个方向掠出。
甄定远一掌就要将曹士沅收拾这时乍见两条人影窜起掌势不由一窒沉喝道:
“哪个崽子?”
这一停顿间二条人影各分西东已掠出了寻丈之远。
顾迁武唯恐甄定远不抽身追来他接着又大叫了一句:
“老匹夫!你敢跟上来么?”
甄定远何等心机立刻悟到对方分明有意引开自己他双目一转骤然下了决定身子一纵不追向破口叫阵的顾迁武反而往赵子原追去!
甄定远这一走旷场上只留下愣愣而立的曹士沅眼望着在黑夜中兔起鹘落的人影呆。
下面洞窟里那“老魏”叫道:
“老曹你不走更待何时?”
曹士沅何尝不知不能再蹉跎下去否则便永远没有走脱的机会了他朝洞内拱了拱手痛苦地道:
“老魏珍重。”
他将石板盖下幌身一掠没入苍茫夜色中。
且说赵子原放足飞奔出提三四丈远陡觉背后风声斐然百忙中回目一顾见甄定远正紧蹑在后面这一惊诚然非同小可!
他做梦也想不到甄定远会舍近以求远追向自己殊不知这正是对方心思机敏过人之处。
甄定远一身轻功好不骇人但见他随意三两个起落登时将距离拉短许多口中冷冷道:
“前面的朋友不要再跑啦当老夫追不上你么?”
因为夜色黝黑是以他还未将赵子原认出。
赵子原没命狂奔突觉眼前一花一条人影挡住去路。
那人约莫中等年纪一身文士装柬望着飞掠而来的赵子原冷冷道:
“小子何故狂奔不止?”
赵子原那有余暇与他多口心中一急足步微微顿住后边甄定远可没有丝毫顿滞身形迅如掣电掠将上来。
中年文士恍然若有所悟的“嗯”了一声身子未见如何作势便自提升而起从赵子原头顶跃过在空中凌虚踏上数步丝毫没有提气换气的耽搁便到了五丈开外……
赵子原几曾见过这等轻身提纵功夫他骇讶得几乎忘形大呼。那中年文士在远外将甄定远截住沉声道:
“阁下可以止步了!”
甄定远眼看可以追获前面那人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半路又杀出一个程咬金横加阻拦当下只觉一阵急怒攻心疾起一掌便往对方中腰劈去。
中年文士信手一挥登时将甄定远一掌化解开去他一举手一投足都似蕴藏着惊世骇俗的深厚功力甄定远乃是一代武学大家哪会瞧不出来一击罔效之后便不再贸然出掌。
他不断思索眼前这中年文上的身份顷忽里脑际掠过千百个人名但却没有一人有此可能当下道:“尊驾何许人”
中年文士道:“老夫要向你打听一事——”
他年事不见太高自外表模样观之充其量不会越逾四十却是口口声声自称“老夫”令人听来相当刺耳。甄定远愣道:“但说不妨。”中年文士一落一字道:
“老夫想要打听一支镌着金日的断剑——”
语声未尽甄定远霍然而惊道:
“尊驾语中所指的是什么?老夫完全不懂。”
中年文士道:
“既然如此老夫只有自个儿搜寻了。”
他足步一起晃眼间便已掠到了数丈之外朦胧中只见灰色模糊一片那身法之疾步履之奇简直使人无法置信!
甄定远哈哈笑道:
“尊驾未免太狂妄太昭堡岂容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么?”
“呼”一响也自举步追上。
远远传来中年文士的声音:
“谁说老夫要走了?”
语声亮处已在十丈开外甄定远提身纵前身形有如鬼魅般一闪而过那等度较之中年文士竟似不逞多让!
远处立着的赵子原只瞧得目瞪口呆如非亲眼目睹他哪里肯相信世上竟有这种身法。
好一会他才猛然想自己应该走了否则甄定远若半途折回他非特得暴露身份抑且有杀身之祸。
然而就在赵子原迈步欲行时目光偶尔向后一膘倏地见那中年文士不知何时已折了回来立在他肩后不及三尺之地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暗忖:
“这人欺身到自己背后居然点息全无可笑自己犹懵然未觉若对方有心杀死自己这一命岂非丢得不明不白?……”
那中年文士双眼一动也不动的瞪着赵子原默然不语。
赵子原内心暗暗毛道:
“阁下何以去而复返?”
中年文士不悦道;
“小子你多大年纪当着老夫面前连一声老前辈也不会叫么?”
赵子原本待反问道:“阁下又有多大年纪?当得上这一个‘老’字么?”但他天性深沉所以立刻隐忍下来遂朝中年文士躬身一揖道:“多谢老前辈相救之恩。”
中年文士面色稍霁道:
“这才像话些。不过老夫本意不在救你是以大可不必说那句‘谢’字。”
赵子原道:
“小可倒不以为然有道是大丈夫受人滴水之恩便当涌泉以报老前辈虽无施恩之意却有施恩之实异日……”
话未说完中年文士不耐打断道:
“甭啰嗦不清了什么古言谚语老夫听得多了那完全是一派胡语看来小子你倒有几分迂不可教。”他想了想复道:
“但是你模样长得倒不像说话那么迂腐令人讨厌咱们见面亦称得上有缘我老人家便指点你一两手也罢。”
言讫足步在寻丈方圆内连行十余步身形犹似斜风下飘荡的柳絮瞧得赵子原目眩神迷分不出他的身子到底向何方摆动——
“呜、呜”一阵疾凤疾转而过那中年文士纵身一起迳自扬长而去。
赵子原骇讶过甚反而冷静下来俯身一瞧附近坚逾钢石的地上留着十数只凌乱的足印。
那些足印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却蕴含玄妙的变化赵子原一时无从琢摸只有暂将步位默记于心。
回途中他情不自禁问:
“这人是谁武功之高居然连甄堡主也奈何不得。”
赵子原搜遍枯肠始终想不出师父曾经提过这么一个人他满怀纳闷回到上房时忽然又遇到了一桩奇事。
推开房门一条窈窕人影立时映人他的眼帘赫然是那容颜虽艳而神情冰冷的武冰歆!赵子原心子一震脱口道:“武姑娘……是你……”
武冰歆双瞳剪水在赵子原身子上下转动着一面自腰侧抽出马鞭缓缓圈成个吊人皮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