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也要强撑着来亲自来给他请安。”
安妃脸上不露声色,她已从御书房的眼线那里得知,嘉元郡主给靖文皇帝写了一遍贺寿的折子,并恳请面圣。
“你的心意自然是好的,不过郡主想来还没听说过罢,皇上炼丹到了紧要的时刻,这才连今年的寿宴都顾不上。”
嘉元郡主冷冷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自从安妃来了,屋里的气氛就变得十分微妙,诸位夫人都只管低头沉默,过了片刻,安妃抬眼环视全场,最后停在御哥儿身上。
此时,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御哥儿挨着顾三娘,她们距离安妃有些远,他又低着头,安妃看不清他的面孔,只看到他乌黑的发顶,立着一个小小的团子发髻。
安妃不禁怔住了,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还没抱过几回呢,就被沈拙抱到外地养病,
如今孩子长到七岁,她却还不知道他长得甚么样子。
“娘娘!”一旁的河阳公主见她看痴了,忍不住轻轻唤了她一声。
安妃这才惊觉自己失态,她连忙收回视线,又扶着宫女的手,说道:“都不必拘礼,起来罢。”
只待安妃落坐,礼毕的夫人们陆陆续续起身,顾三娘也被吉昌公主和孙氏搀扶起来,因她行动迟缓,落后别人片刻,坐在主位上的安妃还漫不经心的看了她几眼。
御哥儿站了起来,他也不知避讳,两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安妃,安妃看到他那张跟沈拙极为相似的脸,一时思绪万千,不敢再与御哥儿对视。
今日来的各家夫人,无人不知安妃与蒋家的纠葛,只说顾氏身旁的这个小哥儿,自他露面后,就有不少人在悄悄打量他,如今他亲娘得势,巴巴的来寻亲生儿子,那替人白白养了一场儿子的顾氏,心里不知又是个甚么滋味呢?
再说安妃,哪怕见着儿子又如何呢,难道她还敢相认不成?她进宫后圣眷优渥,安家一朝得势,如今更是想借着别人的儿子来争夺皇位,可惜想要登上皇位,第一件事需得先扳倒她的前夫蒋家。
众人各怀心事,顾三娘看到御哥儿盯着安妃,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御哥儿这才移开目光,转而牵着顾三娘的手。
安妃等人到来不久,寿宴即便开席,顾三娘带着两个孩子同坐一处,没过多久,宫延乐师演奏乐曲,夫人们彼此谈论着京里的趣事,各府的千金小姐和小公子们也聚在一起说笑,直到这时,众人才算轻快了几分。
大殿内一片歌舞升平,实则暗流涌动,今夜安妃带着四皇子一同现身,除了四妃,离她最近的是河阳公主,依次是嘉元郡主,四位侯爵夫人,太子妃反倒被排在后面,只看这坐次,太子与四皇子之争已然是愈发激烈。
顾三娘几乎没有动筷,先前沈拙特意叮嘱她莫用宫里的饮食,就是御哥儿和小叶子,虽说在郦县也过的是清贫的日子,只不过这大半年里她们住在蒋府,府里日常饮食做得比宫宴还要讲究精致,故此两个孩子随意捡着新奇的吃食用了几样儿,就挨着顾三娘说话。
“娘,咱们甚么时候回家?”御哥儿进宫看了安妃,他原以为他会怨恨她,当他真的见到安妃时,心里却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这个女人是他的身生母亲,然而他对她没有丝毫的感情,相比而言,抚养了他这几年的顾三娘更让御哥儿亲近依念。
小叶子也觉得没意思,顾三娘怕两个孩子说错话,一整晚都将他俩拘在身边,陪了这大半日,小叶子和御哥儿早就坐不住了。
“就是,这些东西还没有我们自家做得好吃呢。”小叶子小声嘀咕一句。
顾三娘戳着小叶子的额头,轻声骂了一句:“来的时候娘怎么说的?”
御哥儿护着小叶子,他拉着顾三娘的衣袖,眼巴巴的说道:“娘别骂姐姐了,姐姐也是担心娘坐久了腰疼呢。”
顾三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御哥儿和小叶子这两个孩子,大的爱护小的,小的尊敬大的,他二人虽不是亲生的姐弟,却比有些亲生的还要和睦。
这三人母慈子孝,一副天伦之乐的情形,安妃在远处冷眼旁观,险些要将一口银牙咬碎,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却认了这乡下女人做娘,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