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齐武夫而言,二十年在山里庸庸碌碌,即便与野兽厮杀搏斗,生死间求存过,但都是一个人咬着牙度过的,无非之后加入了一个白熊。真正意义上的发怒几乎没有,即便当初在燕京救马海超的那一次,也没触及到动怒这一层面上。
而方才的齐武夫,除了蹂躏钱江成的生猛无匹,此刻站在原地的无声气场便让四个倒在地上的老兵惊慌失措了。毕竟钱江成现在毫无动弹倒在地上,他们自然都不想变成那么一滩死肉。
虽说是精锐部队的老兵,不可如此没有骨气,可世事都是相对的,没有哪个正常人会跟超乎自己理解之外的事物卯上劲,齐武夫便是这么一号人物。他们的教官搏斗固然厉害,据说还会一些国术的散手拳,一打一的时候可以在半分钟乃至几十秒将他们轻易放倒,然齐武夫一挑四的游刃有余以及那只能用机关枪形容的拳速让他们没有任何直起腰杆的勇气。
一个个将目光投在了看台上的教官和主教官甄国峰的身上。
甄国峰此刻也是万分为难,齐武夫二话不说打了人也就算了,教训教训这些犊子也无伤大雅,只是齐武夫上来便把钱江成给打残了,事态显然不会这般平淡如水下去。甄国峰不是傻子,即便自己对国术了解不多,也能看出方才那一记贴山靠的威力。
正常的物理常识告诉他,正常的作用力是不可能导致一个人无端飞出三四米开外的。况且齐武夫上演的不只是把人撞飞,并且撞飞的同时跟着跑了三四米把钱江成的脸打的不成人形,估计鼻梁下颚什么骨头都已经粉碎性骨折了,至于那碎了的掉出来的牙齿,姑且就当作小毛小病忽略不计吧。
甄国峰心里正嘀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且就让齐武夫去的时候,那四个老兵也都尝到骨折的滋味,虽然没有钱江成那般严重,却也得在医院里躺上一阵才行了。
齐武夫并不介意马海超吃苦,可那都是在容忍范围之内的,毕竟初来乍到的马海超在压迫下才能进步,然而现在他的身体素质各方面都已经在水准线之上了,那肉搏理应一挑一。没有人生来就该逆来顺受,更何况是齐武夫的兄弟。
“半年前就常听赵檀跟我唠叨你在部队里的不好过,这次碰巧来南京看个老前辈,过来瞅瞅。”齐武夫把马海超从地上拉起来,顺手拍了拍马海超身上的沙子,目光缓和。
马海超笑了一下,自嘲道:“看不惯他们,老子怎么可能给他们洗内裤。其他都是小事,这一年下来我不一样精神着,抗击打能力还好了。”
“哪天喊你给我洗内裤你肯不?”齐武夫一脸郑重道。
马海超锤了齐武夫胸口一记:“成,洗完倒点辣椒油什么的,让你舒服舒服。”
“看来我是白帮你收拾这群杂种了,恩将仇报。”齐武夫笑道。
一群愣在原地的新兵老兵看着两人,一个是来了一年部队从来没说过几句话的面瘫男,一个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打废五个老兵的猛人,交谈甚欢,让他们恍悟兄弟这东西是能摘下伪装面具的一味良药。
因为特例,马海超和齐武夫在部队一直扯淡到下午六点半的饭点,彼此大致说了下近况,然后马海超便和齐武夫提及他打废的那个老兵在南京的底子不错,是个靠关系进“狼牙”的富二代。让齐武夫小心一些,可以便尽快离开南京。毕竟齐武夫再如何生猛,也敌不过地头蛇的狡诈多端。
匆匆见面匆匆告别,两个大老爷们没有悲春伤秋,互相捶了胸口,分道扬镳。相比再过一年便离开十一连的齐武夫,马海超还需在“狼牙”待满三年,这个沉默的时候便一言不发,在“狼牙”一年里开口说话的次数不足一双手掌上头十根手指的爷们,总该有厚积薄发的一天。
冬天的夜来的特别快,将近七点走出“狼牙”,一片黑灯瞎火,齐武夫走了一段路才打到车,司机见齐武夫是个外来人,便一边和齐武夫扯淡一边有意无意绕远路,齐武夫都看在眼里,乐得当回傻子玩这个沾沾自喜能占到小便宜的傻子司机,无非计价表上多了十来块罢了。早在当初去燕京的一个月,赵檀便给齐武夫塞了几把钞票,谈不上多,却也将近五位数,齐武夫不拘这种小节。毕竟累死累活的司机都不容易,给他多赚一些,自己不会伤筋动骨。
回到大悲巷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黄青鸾和白秋生在屋子里看京剧,齐武夫随便吃了一些剩饭剩菜便准备去太平桥南跑几个来回。
夜里的大悲巷格外宁静,周遭的邻里都得早起忙活第二天的活计,睡觉自然早一些。齐武夫才走出大悲巷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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