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依稀记得老者,这正是他幼年时就已经在宫王府的仆人,他小时候并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叫什么名字,只是听人们都叫他老魏,也就一直跟着叫了。
此时的老魏,已经比十几年前更加苍老了。
“老人家,宫王爷现在何处?”叶恨问道,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老魏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恨,不由凄然一笑道:“年轻人,你来晚了,这里早已经没有什么宫王了。”
叶恨明白,老人把自己当成了那些想要一门心思钻营附会,攀上宫王以为进身之姿的投机之人。
但是叶恨并不为此争辩,而是继续问道:“在下乃是宫王故友,老人家可否告知宫王现在何处?”
老魏虽然老迈,但是脑子并不完全糊涂,他再次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如何能够成为宫王故友呢?当即不由摆手笑道:“年轻人莫要在此取笑老儿了,宫王故友?嘿嘿,你们的年纪差的可以做父子喽!”
父子?难道我们不就正是父子吗?
叶恨的心被老魏不经意的这句话戳到了痛楚,不由的身子一颤,他赶紧平复了心情,然后笑着说道:“老人家不信?可是我还知道宫王有个女儿叫宫雨呢,他曾经还有一个儿子......”
说道这里,叶恨突然间打住了,他不想再说下去,而是迅速转移了话题,开始说起一些宫王府的陈年往事来,这些事情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当然说的分毫不差。
老魏的脸上渐渐显出惊讶的神情,他不由得再一次重新打量这个年轻人,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不能想起,但是他说的这些事情,老魏却有些还是印象颇深的。
“公子......公子真的是王爷的故友?”老魏再一次问道,其实不用听什么回答,他心中已然相信了叶恨的话。
叶恨点头道:“正是。”
“好......好,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朋友去看宫王,那你这个朋友宫王可真是没有白交啊!哈哈哈!”老魏突然畅快的笑了起来。
叶恨不明其意,不由眉头一皱问道:“老人家,宫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魏长叹一声,说道:“此事一言难尽,王爷现在就居住在城西的见柳巷中,你去时若是看见门前有一个“宫”字的,就是他的住所了。”
“见柳巷?”叶恨心中一惊,不由重复道。
但凡是在洛阳居住过的人都知道,见柳巷是洛阳城中最贫穷也是最阴暗的地方,自己的父亲,曾经显赫一时的宫王,此时怎会住在那种地方?
但是老魏不会说谎,他更没有必要说谎,看着眼前破败的一切,叶恨没有再问什么,而是拱手与老魏道别,径直向门外走去。
等走到门口时,叶恨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站在门口回首问道:“既然都走了,老人家为何还在这里?”
“这里终归是家,就算人都走了,难道不该常来看看吗?”老魏凄然笑道。
叶恨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片刻之后,一步迈出了屋门。
等走到外面时,他并没有看杨洛秋,但这次却似乎是想有意闪躲与她目光的相接。
杨洛秋站在那里,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吹过,叶恨已经旁走过,只听他头也不回说道:“跟我走吧。”
杨洛秋什么也没有问,此时她已经明白这个宫王一定是和叶恨有着很深的渊源的,只是她此时尚且不能知晓原来叶恨就是宫王的儿子。
见柳巷对于叶恨来说并不难找,他在前面走着,杨洛秋在后面跟着,走街串巷,两人就来到了这洛阳城中最贫穷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见柳巷破败杂乱的房屋,杨洛秋不由惊呆了,她自幼生长在皇宫之中,即便是迁都洛阳之后,也是从没有离开过皇宫,在她的脑海中,一直都是富丽堂皇的连廊与亭柱,还有那鸟语花香与潺潺溪水的院落,她的心中,从没有关于这种地方的印记。
而当她此时看到这阳光似乎都无法触及的地方时,心中的惊讶真是难以言喻。
叶恨发觉了杨洛秋的踌躇不前,不由冷笑道:“怎么?公主不愿意让这里的肮脏玷污自己高贵的身躯吗?”
杨洛秋虽然一时迟疑,但是听见叶恨如此嘲笑自己,不由把头一扬,迈步走上前去,昂然说道:“你.....你别小瞧人,我什么危险都不怕的!”
“危险?不,这里没有危险,有的只是贫穷。”叶恨冷笑着,头也不回的向前继续走去,直到整个人都淹没在这没有阳光的深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