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
华毓秀乐了,笑道:“怎么,怕我走掉了啊。”
她只是说笑的,没想到对方居然撇开了头一脸不好意思的嗯了声。
华毓秀眼眶一热,笑容慢慢凝固了下来,感觉心里头酸酸涩涩的,莫名其妙的就想哭。
“放心,我不会再赶你们走了。”她垂下头郑重道。
“真的?”白战纪不确信问道。
“真的。”她点头。
“华毓秀,我告诉你,你若是敢骗我们,我和秋秋都不会原谅你的。”白战纪严峻的警告道。
华毓秀重重点头,道:“我知道,去睡吧。”
白战纪又看了她一会,实在架不住身体的负荷和疲惫,这才走到于秋旁边慢慢躺下,闭上了眼。
“华毓秀,你不可以走。”他又睁开眼,不放心的看她。
华毓秀失笑,道:“你这人怎么那么啰嗦,跟个老妈子一样。”
“老妈子是什么?”白战纪好奇问道,他只知道府里有一些刁钻刻薄的妈妈,难道老妈子就是那些年老的妈妈吗。
“老妈子就是你这样的,啰里啰嗦的。”华毓秀促狭笑看他。
白战纪面色微红,故作恼怒道:“你才是呢。”
华毓秀笑而不语。
天边的一抹红阳透过青色藤蔓照射进山洞口时,原本一堆燃烧着的木柴早已变成了一堆黑炭,正袅袅上升着余烟。
山洞内干草上,白战纪眼皮子动了动,忽然猛地睁开了双眼,惊慌的喊了一声“华毓秀”。
一回头,天色已经亮了,而原本靠着洞壁席地而坐的人早已空空如也不见,他心中一慌坐起身,颤声大喊了几声,仍然无人应答。
“华毓秀,华毓秀,你在哪里?”他慌里慌张起身,快步走出了洞口,举目望去,蓝天白云,暖阳璀璨,满目青色,虫鸣鸟叫,整个天地之间,如此美好,却唯独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华毓秀,华毓秀,你在哪啊。”他四处乱看,高声大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鸟儿扑翅飞翔的声音,以及那传达到远方的一阵阵回音。
“华毓秀,你出来,你出来啊。”他仍旧不死心大喊,尽管他脸上的焦急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惶恐。
如此几次,他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走了,她没赶他们走,自己却走了。
他怔怔的站在了原地,一身的狼狈使他身影变得更加落寞,他慢慢攥紧了拳头,朝着整片大山大声怒喊:“华毓秀,你这个骗子。”
明明答应过他的,明明向他保证过她不会走的,为什么出尔反尔,为什么把他们都丢下了。
为什么要这么的自以为是,为什么要把他对她的信任如此践踏,为什么不能多信任他们一些,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变成一个人,为什么要让他如此心疼,为什么要让他那么难过,明明就只是一个丑女人,凭什么这么嚣张的对他。
凭什么啊……。
“少爷……。”背后传来一声哽咽的呼唤。
一回头,那个站在青蔓旁苍白虚弱的少年,早已眼眶发红,指着洞口哑声道:“丑丫走了。”
“白斩鸡,泥鳅,有幸与你们相识,我很开心,然,身处怒海惊涛,难以顾全,唯有别离方能换回我心一丝安宁,你们年纪尚小,未来不可测量,不该为了我而折陨于青华,我已改了路线,也别做来找我这等蠢事,最后,请原谅我。”
原谅你,我凭什么原谅你。
白战纪看完洞壁上的留书,以及草堆上的几张银票和两只药瓶,只觉得一颗心从未有过的难受,就像被人一下一下用力挤压着一般,压抑得可怕。
小时候,他以为天寒地冻的没饭吃没衣服穿只能被娘亲抱着取暖是最难过的事情,后来,他成了西茂丞相府的庶子,他以为整日受他人冷眼欺凌骂不能还口打不能还手是最难过的事情,长大后,他以为眼睁睁的看着娘亲被人为难而自己又被那亲生父亲往死路上推是最难过的事情,可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难过,没人打他,没人骂他,只因不见了一个人,就觉得倍长煎熬。
喜欢,原来是件这么可怕的事情么。
因她而喜,因她而悲,心绪完全被另一人牵动着,掌控着,而自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她让你笑,你便笑,她让你哭,你便哭,一旦,她不要你了,她可以随手一扔,而自己却因为没有了提线人的支撑从此倒地不起。
白斩鸡,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姓名,自己就把她放在心上了,多么讽刺的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