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细看,最前面是一行大字:“成之克之,登其峰而造其极。”词意不明,再往后看密密麻麻的蝇点小字,中间夹杂着各种古怪姿态的的小人。不觉心中一动,再观察,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布上录的剑诀,乍看几句,便已感觉出是一套极其玄奥精深的剑法,他闭下眼睛,平息了一阵激动的情绪。然后从头逐字逐句琢磨。象苍蝇碰到了密糖,他完全被粘住了。阳光变弱,移出了草堂,屋里的光线暗淡下来。黄玉沉浸在玄奥无匹的剑诀里,直到两眼发醉,字迹开始模糊,抬起头,才发觉黄昏已经来临。不能点灯,这是他应有的警惕。他移位到房间床上,躺下来,揣摩已经记在心里的部份口诀,在参以印象中的小人动作,越想越觉其玄奥。他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三天。黄玉记住了布片上的全部口诀和图形,悟透了其中三成,只三成,便已使他惊异振奋莫名。想不到天底居然还会有这等教人心颤的至上剑法,而且来的却是这么偶然,谁能相信,简直像是在梦幻之中。现在,他对布片前端的一行小字已若有所悟。成之克之,可能是说成就了某一式剑法,在研创克制这一式剑法的剑法,这样便可以使剑道不断精进,达到登峰造极之境。由此看来,那牢中人是个非常了不起武道天才,可惜他陷在绝地之中,而且功废身残。不,完全是人为的,是那些丧心病狂的武林败类一手制造的,非设法救他出来不可,至低限度也要为他讨回公道。
黄玉下了决心,同时祷望牢中人能活到那时。半个月在忘我的境况下不知不觉而过。黄玉对布片剑法已悟透了七成,参悟的神速,是基因于他深厚的根底,如果换一个基础不牢的剑手,恐怕三年也办不到。没有意外干扰,使他欣幸不已。现在是清晨,朝阴啼鸟把他诿出草堂。他徘徊在松林里,实际上并没有真正领略这幽静恬合的山林情趣脑海里盘旋着的依然是剑诀和图形。—股异香轻轻送来,很熟悉的香味。黄玉心中一动,意识到是谁来了。“公子!”娇滴滴的声音入耳。黄玉转身,抬头,百里香已俏生生站在身前。她穿得很整齐,“姑娘,你……来了”黄玉道。百里香道:“我们好像半个月不见了,你练的功力如何?”黄玉道:“快了,很进步。”百里香道:“还有多久?”黄玉道:“再……半个月吧!”日头已升得老高,穿过松针,洒了一地金黄。突然黄玉发现不远处的林木间站着一个蒙面人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仿佛是本来就站在那里。从身形体态看来,赫然“金剑杀手”。黄玉道:“香姑娘,有人来了。”百里香惊“啊!”了一声,蒙面人僵立着,像—尊雕像,神秘而恐怖的雕像。“你快走,走得越远越好!”百里香用手肘碰了黄玉—下语音急促还带着颤抖,显然她十分紧张。
“你……要我逃走?”黄玉用极低的声音说。百里香道:“你非逃走不可。”语气是肯定的。黄玉道:“他是谁?”百里香道:“别多问,快走,迟就来不及了,我挡他一阵。”黄玉道:“你能挡得了他?”“走!”百里香用力推了黄玉一把。于是,他掉头疾走。他留心身后,但没有动静。急急穿林而行,他不能再回茅屋,估计已走离了半里之遥,他忍不住止步回身,一看,呼吸登时为之窒住。
金剑杀手就站在身前八尺之处,别无选择,他必须面对现实。“朋友是谁?”黄玉明知故问。金剑杀手试剑杀人,他是在暗中看到的。并没现身,所以他认识对方而对方却不认识他。没有答腔。黄玉道:“朋友跟踪在下,目的是什么?”“你我并非朋友!”金剑杀手开了口,声音冷得不带半丝人味,也怪不得不象发自人的口,不男不女,说不上是什么腔调,仿佛蛮夷之旋在学讲汉语。黄玉大为惊诧,光听此人说话的语音口气十有八九不是正道人物,何以慧黠青衣少女会看上他?“对,我们不是朋友,那就称阁下呢,阁下跟踪本人,目的是什么?”黄玉也把声音放冷,绷起脸皮。金剑杀手道:“试一试剑锋!”“试剑?”心念之间又道:“这不是杀人的藉口吧?”金剑杀手道:“本人杀人毋须藉口。”黄玉道:“如果阁下的剑锋不利呢?”金剑杀手道:“试过才知道。”黄玉道:“非试不可?”金剑杀手道:“除非你折剑废功!”“哈哈……”黄玉大笑起来。他平时很少如此狂笑,对方的狂妄,使他忍不住耍笑。金剑杀手等黄玉笑声停了之后,才开口道:“如果你已经笑够,就可以拔剑了,本人在等着你。”黄玉他没拔剑,但亮出了架势。金剑杀手道:“你应该先拔剑!”黄玉道:“阁下为何不拔?”金剑杀手道:“本人剑出伤人,你可能没机会。”黄玉道:“彼此!彼此!”金剑杀手道:“看来本人找到一个试剑的理想对象了?”
“可能!”黄玉表面轻松,心里可不敢大意,面对—个冷血的杀手,生死在于瞬间,他更是全神贯注的。金剑杀手也摆出了出手姿态。双方都是古怪而无懈可击的架子。
“出手”金剑杀手沉喝了一声。“本人在等着!”黄玉沉声回应。空气顿成凝结状态。人剑已经合一。耀眼的金芒乍闪,白光随之暴腾,谁也分不清对方的招式,因为时间只有—瞬,密种的金刀碰击宛如一声,场面静止下来,金剑已敛。不见血,也没人倒下。金剑杀手道:“本人很欣赏你剑上的功夫,可列有数高手之林了。”金剑杀手转身,飘然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