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看娘家嫂子不再说话却盯着几家闺女一个劲的瞧,赶紧打岔,“嫂子,快进屋吧,客人来了哪有一直站在门口的!”
韵秋看了几眼周氏,眼皮子松了下来耷拉成了三角眼,握着自己的手也白净无茧还带了只马镫的金镏子,一点也不像林氏的手因为长期干重活手关节都粗壮变形了。
再仔细一看,周氏挽在脑后的发髻子上插了两支鎏金簪子,耳朵上戴了副金麻花耳环,一看就是个家境殷实不用干粗活的女人。
事实也正是如此,舅舅家里有二十几亩地,农忙的时候都会雇佣短工的。
周氏全身上下唯一突兀的就是身上半旧的衣服瘦巴巴的箍在身上,料子用的却是好绸缎,就这料子赵府里体面的管事婆穿了也是使得的,还有就是裙角袖尾绣了一圈的海棠花。
韵秋觉得这不像是周氏自己个的衣服,应该是拾别人的旧衣服。而且衣服的原主人肯定比周氏瘦。毕竟,衣服胖了周氏可以改的合身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巴巴的贴在身上了。
韵秋心想,你就是穿了庄户人家最常见的青布衣服,这周身的打扮也比林氏和刘氏体面,至于穿了别人紧巴巴的旧衣服来显眼皮吗?也不怕勒的难受!
“哎呦,可不都怪我,都被大外甥女这一派贵人相晃花了眼睛!”周氏还是拉着韵秋的手一直不撒开,“快坐妗子身边让妗子好好瞧瞧。你不知道,妗子这些年想你想的心口都疼了。哎呦,我的乖乖,在外面可受了不老少苦吧?”
韵秋恶心的真不想搭理她,又怕面上不好看。
还好林氏接了话,“嫂子,二丫昨个儿还跟我念叨这些年没见过她妗子了,也想的不行!”
“哎呀,小姑,你咋还土里土气的叫‘二丫’,一定要叫‘韵秋’,多雅致多体面!这样才配得上外甥女的的贵相......”
正好刘氏端了水过来,“妗子,赶紧喝口糖水润润嗓子吧!”
韵秋趁机挣脱了周氏的爪子,我呸,便宜你了,那可是大宝的白糖。
韵秋正要躲出去透透气,不妨大舅已经拴好了驴迎面走了过来。
大舅一身青色布衣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就是背陀了不少。
“二,二丫。”大舅激动起来,眼里面闪了泪花,嘴巴张了几张才坑坑巴巴的叫了她的名字。其实,他早就想来看看二丫了,只是又不敢面对她,不知道说些啥才好。当年要是自己能硬气些......这次来妹子家,还是自己那婆娘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仅催三催四的,居然还要跟了一起来。
一看他想用颤抖的手拉她的手,韵秋条件反射的甩开了大舅的手,看着他那暗淡下去的双眼和垂下去的双手,她的心也酸涩起来,“舅,我,我先出去了!”,说完就快步往外面跑去。
韵秋真怕自己跑慢一点,就会在大舅面前哭出来。
韵秋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把头埋在腿间小声的哭了起来。
韵秋越想越觉的自己不应该这样,更不值当,伸出手抹了把眼泪又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小声的训斥自己,“没出息的,哭什么哭,以前的事不都过去了嘛!就算舅舅家有钱有地有存粮又怎样,他又不是亲爹,凭什么当年一定要养活我们娘几个这几张嘴?人家也是有婆娘孩子的......人家姓林自己家姓李,怎么着也不是一家人......还好了,不管怎么说不是也给全哥儿送过米嘛。”
其实,自己之所以会控制不住的哭起来,不过是想狠狠地发泄一番今个儿看到大舅他们,心头涌起的痛苦与怨恨罢了!
前世自己被卖了出去,至死都没有见过大舅一面。
当自己挨打挨骂挨饿的时候,最想的是娘亲,最怨的是大舅。自己和李老大一家从来都不亲,可小时候大舅明明最疼她的,因为他只有三个小子......还让她骑在脖子上,三表哥眼气的不得了。
可就是这样的舅舅,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牙婆子带走,只是因为周氏不能忍受要接济小姑子一家这个无底洞......一直疼爱自己的姥姥去了,她过了两年多才从第一次找到赵府去看自己的大哥那里知道,大哥从破旧的棉鞋里露出的脚趾头冻得都发紫了......娘亲明明比周氏小了那么多,却操劳的看起来像周氏的大姐。
韵秋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其实都是借口,真正不能释怀的是前世里那个来不及出娘胎的苦命孩子,如果当年舅舅能把自己从牙婆子手里拽回来,自己就会逃脱通房丫头的命运,也不会带累了那个可怜的孩子跟她遭一场罪了。
韵秋自己个劝自己,别钻牛角尖了。以前的事不是说好了都只是梦一场,怎么又想起来了。忘了吧,快忘了吧,自己要努力过好自己现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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