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东道:“还有思渺, 那个丫头也在这里。你与她一向亲厚, 也不忍她为你伤心罢。”
陆燕东了解她。爹和兄长都不在了, 群狼环伺, 求生无门,她还有什么留恋?她唯一的留恋不就是顾怀忧和思渺,他俩还在。
威胁众人,不放走顾怀忧和思渺,她就毁了麒麟髓?
她不敢。陆燕东知道她, 知道能用顾怀忧挟制她就犯, 在彻底控制她前, 不会放走顾怀忧。
她要毁了麒麟髓?顾怀忧和思渺就得给她陪葬。
如今比谁更狠, 拿顾怀忧的命来赌, 她不敢,自是要输的。
顾浮游神情有些木然,目光黯淡, 滑向顾怀忧。
“好。好。”顾浮游怔然的说出这两个字, 不知是表示思渺尚在, 好;还是应答陆燕东的威胁,好;亦或是对眼前这些无奈的感叹,好;她自己也不明白, 或许都有。她看着左岳之,说:“逍遥城已在你们手中,我爹和大哥也不在了,顾怀忧和思渺两个人对你们造不成威胁, 你们要什么,我给你们就是了,放过他们俩人罢,你们不会有什么损失。”
左岳之颔首:“我们左家又不好杀人,顾公子若无出格举动,我们也不会平白要他性命。在顾公子和思渺姑娘独当一面以前,陆城主会负责照顾他们,衣食无愁,逍遥此生。”
这话听来,却是莫大的讽刺了。说是照顾,实则还是监视与软禁罢,发生了这些事,又何谈逍遥。
顾浮游道:“好。”
“好什么!”顾怀忧双目通红,瞪着顾浮游,他说话一向温声细语,眉眼带着笑意,如今扬眉怒目:“要你被他们像牲畜圈养,换得我苟活,好什么,顾浮游!”
他被封住了灵力,欲夺过一旁修士的灵剑自刎,却被陆燕东压制的动弹不得。
顾浮游失力跪倒在地,失血过多,脑子里一阵眩晕,身上无力,心里更是无力,那火琉璃一从她手中滚了出去,左岳之立即闪身到她身后,封住她身上灵力。
顾浮游偏头望了眼陆燕东,她此刻身形狼狈,眼中糅杂了太多,与钟靡初离别的苦痛还未散去,怒火和仇恨又将她的眼圈烧的更红,眉眼被一个个沉重的现实压的低垂。她又看向顾怀忧,露出一个笑来,笑意凄凉:“因为我身上的麒麟髓,爹,大哥,嫂嫂和宜儿,都死了。”
顾怀忧一哽,哑声道:“傻妹妹,这不是你的错。”
顾浮游道:“哥哥,我只有你了。我想你好好活着,你和思渺,你们还可以,好好活着,就算只有你们……”
我愿做一辈子囚徒。
她晕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散去。她太累了,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睡过去……
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听到谁说:“长老,那便仙门盛会时再见了,顾公子麻烦陆城主多照顾了,既然答应了顾浮游,可不能出差错。”
“这不用左护法费心了,老友遗子,我自然要细心照看。”
“老友遗子,哈哈哈,是,是,是。”
她心里断断续续想着,碧落宗和虚灵宗此刻不争也不抢,倒是和睦的很,该是已经达成了某些约定了。
不多时,便撑不住,意识完全落入黑暗中。
再醒来,只觉得天地歪斜,身子往下倾倒,迷迷糊糊的睁眼,就听到一阵马打响鼻声,外边吵吵嚷嚷的,她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是在马车中。
帘子被掀开,一名左家的修士站在帘外:“醒了?正好,到了,出来罢。”
到了哪里?
顾浮游发现自己身上完好无损,并未缺斤少两,两臂上的伤口还被处理好了,她身上未被束缚,只是灵力被封住了,想来左家也不怕她跑。她缓缓走出去,站在车前,发现自己是在左家的飞马宝车上。
她下了宝车,只觉得轻风寒凉,向四面一望,云气缭绕,跟前是一座壮丽的宫殿。
到了,到了这左家的三十三重天上了。
这修士示意她往前走,一行人跟在她身后,一直走到宫门前。顾浮游脚步猛地顿住,她抬头看着望楼城墙上,脸上血色一瞬退的干净,寒意砭骨,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她睁大了眼,目眦欲裂,从城墙上移不开目光。
有一人在城下向望楼上吆喝:“吊高点!”
“让南洲的人瞧瞧,违抗我左家是什么下场!”
她只觉得每呼吸一下,似乎就有千百把刀子进来,将心肺扎的心血淋漓。
疼。
那城墙上吊着的,是她大哥的尸首啊。
城下那一身华服的公子哥吆喝的满意了,豁的展开扇子,兀自摇着向上欣赏,察觉到背后有人来了,回过头来,瞧见顾浮游,脸上笑开来,扇子在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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