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激跟惊魂未定都僵住了,他擦掉脸上的冷汗,小声说:“还是谢谢你。”
“……”
张延不留情的讥诮道:“就你这样的二傻,要是能活着出去,那只会是运气好,下个任务也是死。”
赵元讪笑了几声。
这会儿他怎么不知道,张延是对阿戊起了疑心,分头走那时候故意顺着对方的套路走,想把他推出来,看对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不管怎样,张延还是救了他一命。
赵元也看得出来,张延藏不住的焦躁跟冷嘲热讽,跟林月不相上下。
这是任务迟迟没完成逼的。
说起来,那个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林月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有陈仰跟拄拐少年,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陈仰活得好好的,就是手背的伤口哪怕换了草药,也重新包扎过,还是有点感染,导致他发着低烧。
不过这问题不大,快要回去的信念让他充满干劲。
陈仰这边的三人行没有什么暗流涌动,挺平静的到达目的地。
只是……
“周老师,你不是说什么都不长吗?”
陈仰指着迎风摇曳的一片绿色:“怎么这么多草?”
周老师走的大汗淋漓:“是不长菜。”
好吧,那还要拔草,不然看不清土是什么情形,陈仰说干就干,利索的拔光了草。
这活他熟,小时候没少干,十分得心应手,还有点怀念。
周老师看得目瞪口呆:“陈先生,你做过农活?”
“做过。”
陈仰把最后一把草丢地上,发现了一块凹陷下去的地方,猜就是那了。
不是也无所谓,以那为中心挖。
陈仰拍拍手上的草屑,走到少年那边道:“土还好,不是很硬,可我们没工具,拿什么挖?”
朝简低眸一扫:“你不是有想法了?”
“咳。”陈仰伸脚踢踢土疙瘩。
朝简把一根拐杖缩回去几节,丢给他。
陈仰接住,短短的,试了试,还算称手:“你找个地方把风,我去挖了。”
周老师看陈仰开始挖土,他也不问,找了个石块过来帮忙。
帮着挖了十几分钟,周老师就说去方便一下,结果这一去人没了。
陈仰想抓紧时间挖,又觉得周老师为人不错,他还是停下了现在最要紧的事,喘着气对少年说:“你在这,我去看看。”
朝简冲一个方位抬抬下巴:“他就在那边。”
“你看到了?”陈仰惊讶的说,“那他怎么这么半天都不回来?”
朝简不语。
陈仰自己过去一看,整个人呆住了。
不知道是哪个逃跑的时候带的化肥,洒的草丛里都是。
周老师趴在地上,头埋在草里。
吃上了。
陈仰吸口气:“周老师?”
周老师嘬手指的动作一停,他迟钝的从草丛里抬起头。
陈仰蹲下来:“你知道自己在吃什么吗?”
周老师看看手上的颗粒,眼里恢复了点清明,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我……我这是……我怎么也……”
“不应该啊,我一直好好的,怎么就……”
男人浑浑噩噩,悲观至极。
陈仰闻着他口气里的化肥味:“周老师,你听我说,情况比你心里想的要好一些,根据我们的观察,刘婶小儿子在中……在得病后活了不少天,就算是李老太,她也不是吃完这东西就立马出事。”
“即便真的到了那一步,生了病的只要不乱吃别的东西,就会变成植物,那也是一种新生。”
周老师呆呆的看着他。
陈仰的语气很温和:“你想想那些蒲公英,还有李大富家门前的老树,生命力多旺盛。”
周老师眼里浓重的灰暗淡去了一点,喃喃道:“是啊,陈先生你说的对,真到了那时候,就当是下辈子投胎成了一棵植物。”
这么一想,周老师觉得自己的世界豁然开朗了。
陈仰郑重的强调道:“记住,千万不要乱吃别的东西。”
周老师想起了某个片段,脸色变得苍白:“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逃出来前我有亲眼见过,我不会吃的,我绝不会那么做。”
陈仰点点头站起来,闻着味道给他指了个方向:“那边还有化肥,你看看能不能找东西装起来,再找个地方躲好。”
周老师道了谢,垂头看草丛里的化肥,一边压制着翻涌而来的饥饿感,一边说:“陈先生,其实这不是怪病,是诅咒吧。”
“不论是什么,”
陈仰神情认真的说:“你按照我说的做,都有希望。”
周老师愣怔了会:“我会的,保重。”
陈仰看周老师去他指的方向吃化肥,半响收回视线望向周围的蓊蓊郁郁,心里不由自主的蹦出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念头。
岛上的植物要都是人死后变的,那多}人。
陈仰想到这,觉得被风吹的扫到他身上的长草都跟人手一样,顿时就不好了,他正要喊少年走,发现对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
“你看我干什么?”少年的目光很怪,陈仰不是很自在。
朝简把头偏往一边:“你的善心时有时无。”
陈仰抿嘴:“不能这么说,没害过我的,我都愿意伸把手,前提是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就像李老太,我还想给她施肥……”
话还有一小半没说完,陈仰倏地说不出来了。
因为少年盯住了草丛里的细碎化肥。
毫无预兆,像是这一刻突然被什么美味吸引住了,喉结上下滑动,呼吸都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