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呢喃着倒向沙子上面,眯起眼睛看着天边的霞光。
大家费了番劲才拿出尸体攥在指间的小本子。
尸体是溺水死的,小本子里外却很干燥,没有一块水迹。
陈仰用缠着纱布的指腹轻轻碰开。
小本子只有一页,上面有一句话。蓝色圆珠笔写的,字迹清晰。
【天气不好,我在帐篷边喝水,手没拿稳,水洒到沙子上面,很快就渗了下去。】
众人的心里都很失望,他们以为能看见比较明确的任务相关,譬如拼图碎片散落的方位,或者浴场厉鬼的故事背景。
结果只有一行字,内容如同流水账。
“什么意思?我语文考个位数,阅读理解不行。。”
文青啧啧:“谁帮忙标一下重点。”
清风试着说出小本子上面那句话的重点:“天气不好。”
别的没了。
中间那句没意义,后半句是常识,水洒到沙子里,可不就是会渗进去。
要是水浮在上面,那才是线索。
“只有天气不好是重点?”文青看这个看那个,“没人补充吗?”
赵元紧盯他:“还有别的?”
文青无辜的耸耸肩:“不知道啊。”
赵元忍住揍人的冲动问陈仰:“哥,有其他发现吗?”
陈仰合上小本子,望了望天空:“等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就知道了。”
何翔睿插话:“今天又是大太阳,晒死人不偿命,天气会不好吗?”
陈仰还没回答,文青就替他接了这茬。
“问问问,就知道问,不会自己动脑吗?没劲。”文青捂着胃,脚步无精打采,“饿了,吃东西去,不跟你们玩了。”
一行人为了怕夜里上厕所,昨天太阳落山前就没进食了,他们本来都饿过了头,现在听到文青提起“饿了”“吃东西”,饥饿感就不约而同的卷土重来。
陈仰也饿,他让朝简给自己一个奶片,用牙咬着撕开。
“哥,时间不走了。”赵元拿着手机说。
陈仰正在用左手撕包装袋,闻言没留神,奶片滑了出来,掉在了他脚边,他咽了咽口水。
“什么时候的事?”
“我没太留意。”赵元把手机塞口袋里,拿了个奶片边撕边说,“我起来的时候就看了,时间停止在昨天日落的时候。”
话说完了,奶片也递到了陈仰嘴边。
赵元发誓他没过脑,并无其他意思,真的没,绝对没,他是个钢筋混凝土直男。
他也不敢挑战朝简的底线。
然而气氛在陈仰吃掉赵元递的奶片后,恶化到极致。
赵元简直不敢看朝简的脸色,他战战兢兢,磕磕巴巴:“那个,我去吃点东西挖,挖沙子。”
转身就抽了下递奶片的那只手,找死呢。
陈仰听到“啪”地脆响,他纳闷道:“怎么自己打自己了?”
朝简拄拐走人。
陈仰咬着奶片走在他后面:“手机上的时间停止了,这是什么预兆?我们没办法再根据时间确定日出日落?”
下一刻陈仰阔步越过朝简,拦住他说:“你早上是怎么知道安全时间的?”
大家都没敢出帐篷,不想做那个实验者。
朝简的眼眸很红,眼下落了层晦暗的阴影:“吃完奶片再跟我说话,现在我烦,不要招我。”
陈仰:“……”
帐篷大变样,全换了位置。
昨天是陈仰,摄影师,朝简,张劲扬,何翔睿,醉鬼,冯初,钟名,文青,赵元,清风。
现在的位置是——
摄影师,陈仰,清风,朝简,醉鬼,何翔睿,钟名,文青,冯初,赵元,张劲扬。
死了的,帐篷并没有消失,它一样会变动位置。
跟着大家。
陈仰在冯初的帐篷前站了会,他正要走,冷不丁的捕捉到什么东西,迈开的脚步又撤回去。
冯初过来问怎么了。
“你的帐篷里有湿沙子。”陈仰说。
冯初愣了愣,他也照着陈仰那样,半蹲着看看:“应该是我日落前在浅水滩那里沾到的。”
陈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余光在他的衣物跟鞋上扫了扫。
“你有一句话是真的吗?”张劲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旁边还跟着另外几人。
冯初张了张嘴,他垂头把塑料袋缠上手掌跟膝盖,慢吞吞的去了昨天的礁石那里。
“防着他点。”张劲扬说完就径自离开。
“他怎么也不找找好点的借口。”何翔睿自言自语,“搞不懂了。”
“有没有可能他昨晚真的在帐篷里,也真的没听见我们的喊声?”
“不清楚,反正我只知道一件事,钟名跟他关系最好,我没见他哭。”
“这个其实没什么,有的人不喜欢情绪外放。”
“……”
大家讨论完就死气沉沉的各自找线索。
死两个人了。
第一个是没遵守规则,第二个是中了鬼的计谋,迷魂的离开了帐篷。
这两个禁忌都摆在明面上了,却依然很恐怖。
谁知道自己会不会中计。
浴场完全从昏暗的光线里抽离出来以后,气温就开始直线往上飙。
太渴了,所有人都选了过期的矿泉水跟饮料。
目前没出现不适的情况。
赵元跟何翔睿坐在沙滩上面,一人一个大瓶装,咕噜噜的往肚子里灌水。
何翔睿往棚子里瞟的眼睛一睁:“我草,打架了。”
“谁?”赵元沿着他的视线望望,“没事,打不起来。”
何翔睿被口水呛到了:“不是,你看清楚啊,那个拄拐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这还打不起来?不行,我得去劝架,他们可是经验最丰富的,不能闹不和。”
“真不会打起来,放心吧。”赵元拉住他。
何翔睿的视野里,少年眼底猩红,满面戾气,捏着拐杖的手青筋鼓起,看着很可怕,他百思不得其解:“赵元,那个陈先生不是你哥吗?你这也太……”
棚子里的画面一变。
何翔睿听不见陈先生说了什么,只看到他把一个揉成团的塑料袋扔到了小桌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