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拉扯得有点费劲,“你不是说你已经停止发育了吗?”
朝简微弯腰让他勾着:“我有时候会撒谎。”
陈仰:“……”
嗯???
“你真的变了。”陈仰回到客厅,“你去德国前不会跟我说这种话。”
朝简吻他耳朵:“变了也没变。”
我用药物克制了我的暴力,可我还是多疑,占有欲不正常,神经质,敏感,偏执……以及爱你胜过我的生命。
希望你不要丢下我,我保证我的口袋里永远都有药。
火锅重新烧起来,陈仰等锅开了就放一点娃娃菜进去:“一会我们也下去吧,这场雪可能是年前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
朝简捞了几个鹌鹑蛋放到陈仰碗里:“你不累?”
“不啊。”陈仰说,“你累了?”
朝简还没说完,陈仰就给他夹了一筷子羊肉:“多吃点。”
“我不累。”朝简的腮帮子一抽。
“知道知道。”陈仰又给他找虾滑,“吃多了才有力气干活。”
朝简:“你是活?”
话音刚落就没踹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像夫妻间的小情趣。
“先就这些,”陈仰把漏勺搁在边上,“吃吧。”他单手托着脸,桌底下的脚又碰朝简,“看着我干什么,吃啊。”
朝简默默吃起碗里的食物。
陈仰夹娃娃菜的时候,放在桌边的手忽然被握住,他不明所以地看向身旁的人。
“出去了,我们还像现在这样。”朝简垂着眼眸,握着他的手修长有力。
“不会,”陈仰迎着朝简瞬息间变得阴暗慌乱的气息,笑着说,“我们会比现在更好。”
解绑了身份号,远离了死亡,那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朝简周身的躁戾消失无影。
陈仰吹吹嫩白的娃娃菜:“进最后一关前我会有预料的吧,我的直觉还可以。”
朝简不快不慢道:“最后一关需要报名。”
陈仰的嘴已经碰到了娃娃菜,他听到朝简这么说,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报名?”
“去康复院?”他把夹在空中的娃娃菜放回碗里,手撑着桌沿看朝简,“你不是说当初我死了以后,你就直接进最后一关了吗,你没报名啊。”
“被报名,只有通过了才能进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朝简拉了拉他的衣角,“坐下。”
陈仰坐回去,手撑住额头喃喃:“那你要提前跟我说,我好跟大家告别。”
火锅的热气弥漫到陈仰眼里,他被熏得眼眶有点涨热,一块娃娃菜被送过来,他张口吃掉。
“娃娃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陈仰刚说完,嘴边就多了一根莴笋条。
接下来陈仰就负责张张嘴,朝简喂他这个喂他那个,直到把他的肚子喂圆才罢手。
这一晚文青没回对门的家,他在陈仰那过夜,赵元也没回去,两人睡一个屋。
文青的小皮箱里是他的生活用品,大皮箱里全是送给陈仰的雨衣。
陈仰把雨衣码在了衣柜里,一盒挨着一盒,一层挨着一层,像极了爱情的样子……屁嘞。
“你说文青买这么多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会过期的吧,我们绝对用不完。”陈仰把衣柜的门拉上。
靠在床头数奶片的朝简道:“我尽力。”
陈仰:“……”他看了看堆成小山的雨衣,杀了我吧。
隔壁房间,赵元坐在书桌边跟室友们发微信,说他在朋友家里,今天晚上不回学校了,还说如果他明天上午回去晚了,就让他们帮他点个名。
室友们一个劲地骂他狗。
-谈女票了都不说,现在开房了。
-需要咱哥几个帮忙打掩护了才说。
-呸!
赵元发语音:朋友是男的!
群里静了一两分钟,三个室友纷纷发来信息。
-什么也不说了,兄弟,我们支持你。
-我们支持你。
-支持你。
赵元重重把手机按掉,神经病。他薅了薅一头清爽短发,手放下去的时候随意拉开一个抽屉。
入眼是一个银色小箱子。
这箱子在电影里很常见,算是标配,赵元脑洞里的螺旋桨自动转了起来,他拎出箱子:“我要的人呢?”
赵元把声线压低,眼睛往左后方一扫:“人我带来了,我要的货呢?”
“货在这,人给我。”他又变回自己正常说话的声音,手敲敲箱子。
“我数到三,我们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一,二……”
赵元才做出一个口型,就听到一声:“砰!”
那声模拟的枪响是从赵元身后发出来的,他回头看抢先一步的文青。
文青吹吹指尖,邪魅狂肆地笑了起来:“耍我,嗯?”
赵元:“……”
“哥,我错了。”他秒认怂。
文青很不高兴:“校草,戏演一半的人,我会诅咒他被带绿帽。”
“别!”赵元突然用手比成枪对着他,“砰砰砰。”
文青捂住胸口,不敢置信地后退了几步:“你……”
赵元又补一枪。
文青还没倒下,他继续摇晃。
“哥,差不多行了,你有点过。”赵元满脸黑线地诚恳建议。
“过了吗?”文青为难道,“我没办法啊,我刚洗完澡,倒下去不就把睡衣弄脏了嘛。”
赵元:“……”我还是下个好玩的游戏吧,今晚怕是没法睡了。
赵元把箱子放回里的时候,耳边冷不丁地响起劈里啪啦声,他懵逼地转过头看去。
箱子开了,地上有一片亮晶晶的东西。
“好好好好多钻石。”赵元结结巴巴,“文,文哥,你快来看啊!”
“哦豁。”文青踢掉棉拖上床,语气词跟他的行为不配套,他没什么兴趣。
赵元说:“箱子都没扣上锁,钻石一定是假的吧。”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是另一个答案,这些五颜六色有大有小的彩钻不像是假的。
“卧槽,怎么办啊文哥,我去喊陈仰?”赵元不敢碰钻石,他怕自己手上的汗把它们弄脏。
文青嫌弃道:“捡起来放回箱子里啊,傻孩子。”
赵元赶忙弯腰捡钻石,他第一次见到真钻,而且还这么多,天知道这对他的人生观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以他对陈仰和朝简的了解,钻石一定是朝简送给陈仰的。
要了命了,可千万别有哪个沾到灰。赵元是真的怕朝简,那家伙现在不用拐杖了,病情似乎也重新得到了控制,整个人看起来和气了不少,然而却更可怕了。
你想想,一只叫得很凶的狗很吓人,当很凶的狗突然不叫了,那有多恐怖?
赵元只是打个比方,朝简不是狗,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王者,少惹为妙。
片刻后,赵元把抽屉推回去,他惊魂未定地擦了一把汗,转头的时候被口水呛到:“你干嘛脱衣服?”
“我习惯裸睡。”文青把小星星睡衣的最后一颗扣子解开。
“嘭——”赵元同学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文青如愿以偿地跑下楼滚起了雪球。
赵·工具人·元把雪球变成雪人。
小狗在雪地里打滚,一身白毛几乎跟雪融为一体。
陈仰在抓灌木丛上面的白雪,他没戴手套,手冻得发紫,指甲都是乌的。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陈仰羡慕地看着朝简的冷白皮:“一白遮三丑。”
朝简:“……”
“阿仰,看招!”不远处的文青丢过来一个雪团。
陈仰偏身闪开,电光石火间还了他一个。两人打起了雪战。
这样轻松热闹的氛围像是一场梦境,而且时间很短暂,说醒就醒了。
陈仰玩累了就被朝简背上楼,文青躺在赵元给他堆的一群小伙伴们身边,他张开手臂做出一个拥抱它们的手势,闭上眼笑得天真无邪。
“不就是雪人吗,怎么开心成这个德行。”赵元嘀咕了句,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发给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