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旅途

怕语言不通，他照样能从对方的表情、眼神以及诸如此类的特征推测出对方想说什么，讨价还价起来一点也不受影响。

    好像……他自打记事以来，都是跟在汤玛士身边度过的呢。汤玛士到了哪里，他也去哪里。就像每个人知道的，他鼻子上还挂着鼻涕的时候就跟在汤玛士屁股后面。凯恩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汤玛士分开——按照他原来的想法，假如有，那也是那种暂离十来天，出差性质的分别。

    除了学习成为一个魔法师（也就说，学习魔法以及那些和魔法有关的知识）之外，他也没受过任何的其他教育。事实上，凯恩从小到大，就把成为魔法师作为自己理所当然的未来（近来更甚，因为这甚至影响到汤玛士的评价了），他从未想到过自己无法成为魔法师的可能性。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成为帝国的通缉犯了。

    突然之间，他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安瑞已经不在夏龙了，怎么办？

    没错，这是很有可能的。他好几年没见过安瑞，要知道安瑞晋升总督的时候会召集亲朋好友庆祝一番，但是他离职就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了。汤玛士也从未向凯恩提及安瑞的事情。两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凯恩的心脏一瞬间抽紧了。也许去夏龙不是一个好主意。都说边境城市的治安整治力度比较大，如果他找不到安瑞却被卫兵（或者是某个凑巧路过的魔法师）发现了怎么办？没错，乡下地方，比方说他这段时间走过了小村镇都没有遇到这种麻烦，因为极少有魔法师住在乡下（假如有，那也是不问世事隐居型的），但是大城市里没有魔法师那是压根不可能的。就和英德纳一样，夏龙那边也住着很多魔法师，事实上，住着一大堆的魔法师。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不是现在的凯恩能够对抗的。凯恩怎么说也只是一个魔法学徒，他的能力极限也只是勉勉强强的接触第三层魔网而已，至于实战经验更是一毫也无。

    他的心中天人交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不行！突然之间，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震灭了一切怯懦的火花。他必须要为汤玛士报仇，报仇不冒点险怎么能行？

    “老师，愿您的在天之灵庇佑……”他轻声的对着夜空祈祷着。虽然理性告诉他这毫无意义。从他师从汤玛士开始学习魔法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神。

    没错，宇宙中不止一个世界，每个世界都不同。而这个世界被伟大的救世主命名为“拉赛亚”，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也没有轮回。这是魔法师代代传承下来的知识，早在一千年前，救世主的年代，这一点就已经被确定了，后来更用千年的时间反复验证了这一点。人死之后，灵魂会有极其短暂的停留时间，然后就消散在天地之中。不会有什么神使过来将灵魂带到天国去。

    当然了，虽然魔法师们一再强调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但是对于神明的信仰和崇拜，在平民之中却始终没有断绝过。比方说之前关于蛮族的誓言就是一个侧面的例子。魔法师通常对此嗤之以鼻，但也懒得去管。就算管，他们在意的也是由信仰所关联的社会人文之类的东西，而不是信仰本身。

    但是现在，凯恩突然意识到，也许对人类来说，对神明的信仰是不可或缺的。因为人类自身太过于软弱。比方说他，在眼前这种自身绝对无力的情况下，所能做的，也就是向某个幻想中的无所不能的存在祈祷了。

    ……

    “嗨，朋友，要不要再显圣节的庆典上增加一点新的内容？你看，我这顶帽子……”

    “你真是有眼光，这是中部特产的优质蜂蜜，最能滋补养生……”

    “喂喂，别走啊！好吧好吧，你赢了！这是我今天第一回开张，我就保个本，半个铜子都不挣你……”

    凯恩慢慢的赶着马车，雷斯道玛则一路开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大力推销。必须要说，他的生意经极有成效，因为马车上越来越显空旷了。一路上买来的货物，都被以一个满意的价格给卖了出去。

    大路上，能够明显的察觉人流的变化。很明显，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已经接近了夏龙城，也因为显圣节。

    多年以来，显圣节一直都是帝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显圣节的源来，前面已经说过，是千年前救世主降临，展现奇迹，并将魔法带来这个世界的日子。从那一天起，魔法师这个职业才算是真正诞生。因为如此，按照不成文的惯例，每年的魔法师晋升仪式都是选择在这一天。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各种庆祝活动，不过这一点根据地方不同而不同。

    这一路上，他们早就把今年夏龙城的显圣节活动打听了一个明白。今年会有大规模的游行和广场舞会。此外还举办多项比赛——已知的有赛马、赛狗。据说魔法师们晚上还准备了大量的光影法术，为节目增光添彩。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那个叫做安瑞的魔法师确实还是夏龙的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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