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落下后,云车周围,便有一些遁光突得止步不前。
远处,渐次赶来的人群里,也有些遁光,骤然折返回去。
“青黎宫不大气。”
崔元洲摇摇脑袋:“按我说,来者都是客,便是一齐接进去又何妨?”
“年少不知柴米累,童子未晓元阳贵。”
慧圆冷笑两声,晃了晃脑袋:
“不提别有用心之辈,这么多人的吃喝,你胖牛儿给他们包了?”
“能费几个钱?”崔元洲涨红了脸,争辩道:
“大家都是餐霞饮雾的,青黎宫里,难道还能短缺了西北风?”
慧圆再度摇摇脑袋,却是懒得理他。
而在两人斗嘴同时,一架数十丈长短。饰以金玉的华美飞舟,便当先上前。
“元庸道院孙正,领众弟子前来观礼!”
飞舟上首,一尊老道人抚须长笑几声,朝黄衫少年七人打了个稽首。
“原来是孙真君。”
黄衫少年微微一笑,伸手指向水镜:“请!”
老道人也不迟疑,便将飞舟落入无边水镜中,倏忽,不过短短一瞬,飞舟又再次出现在水镜面前。
“请少待片刻。”
见水镜并无异样,黄衫少年一催符牌,便有一架大楼船自虚空生出。
见有老道人当先,剩下的人也不再犹豫,纷纷掠向水镜。
“我们也走吧。”
见人已走了一拨,白术也催动云车,带起虹光焰尾,掠向巨大水镜。
进入水镜的一刹那,白术便感觉,仿佛有一道热流拂遍了周身。
徐雍给他的信物,突然大放光华,将那道热流抵消。
瞬间,白术等人,又被水镜从里内挪移出来。
“且去那边稍待。”
黄衫少年微微一笑,眼神意味深长。
半炷香后,见人齐了,白术等便随着一众人登往楼船,倏忽,楼船便沉入江底,不见了踪迹。
“和尚又扮道士了。”持法剑的折梅君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不奇怪。”黄衫少年回道:“前面几拨,也不缺道士扮和尚的。”
“佛道两家的祖传艺能。”周身开满青莲花的少年淡淡开口:“别说这些了。”
“大兄,你错了。”
突然,头戴金冠者开口,他认真纠正道:“是道佛两家,不是佛道。”
“……”
楼船里,所有人都是闭目打坐,不出一言,四围都是昏黑的江水,举目望去,皆是一片浑浑。
楼船中,几颗鸡卵大小的澄澈明珠,将里内映得灯火煌煌。
崔元洲扭了扭脖子,他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态势,只是见所有人皆是不开一言,也只得强捺说话的冲动。
引路的蚌女身姿婀娜,容颜美艳。
崔元洲百无聊赖地盯着她们看,直到蚌女们狠狠剜了他几眼,才讪讪收回目光。
如此,终于是两个时辰过去。
映入眼帘的,赫然便是一座座明光宫殿,正放出瑞彩霞光。
居高而下,却是一眼都望不穿边界,紫泉喷涌,瑞花遍地,在宫宇交错之间,正是一派风光霁月。
蚌女们齐齐娇喝一声,便打出一道道印决。
似有一层无形场域洞开,白术微微睁开眼,便见自己所见的楼船飞遁了片刻,就停在一处极广阔的寒玉广场上。
他带着崔元洲与慧圆下船,刚转过眼,神色却突然一滞。
在他目光处,另一艘楼船下方,紫衣金冠的俊美少年,面上同样流露出意外的神情。
两人目光交接的刹那,彼此,皆是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