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和安东兴奋围着手机蹦起来,屏幕上显示出收款到账的通知。穿西装的男人脸色有些不快,他接过米娅手里的文件袋,一页页翻过去,随着时间推移,脸上也微微出现了些喜色。
那是义工服务的证明和工作文件。
“现在找工作,有义工证明很加分啊。”白术看见西装男人脸上的喜色,笑了笑:“先生是为自己孩子准备的吗?”
哪里有需求,哪里便产生供给。
这是最初的产业链的诞生。
在福利院经济拮据的时候,这具身体便时常靠提供义工服务证明来赚钱,这就是他和米娅的工作,也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是啊,给我女儿的,她下个月就从奥克兰大学结业了。”西装男人看着这群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孩子,有些唏嘘,刚要说些什么时,便被一阵蹬蹬瞪的急促脚步声打断。
楼道下。
满眼红血丝的中年人在撑着双腿奔跑,他脸色惨白的像是刚从墓穴里挖出来,身体一股难以言喻,像是消毒水又像是机油腐烂的味道,熏得走廊众人纷纷捂鼻子倒退。
“罗西,是你?该死的,老兄!”
惊愕的西装男人看清了中年人的脸,捂住鼻子上前拦住他:“你是在****俱乐部玩了个礼拜,还是刚从下水管道爬出来?主管要把你的电话打爆了,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
“我,我……”
中年人双眼凸起,他茫然环视四周,许久才像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瑟缩似的握紧了楼梯扶手。
咔嚓——
白术听见了时钟的声音。
“我身体,身体不好……。”他神经质的捂住脸,嗓子里发出几声咕噜,良久镇静下来:“麦迪,下午两点钟的年会呢,已经开始了吗?”
“年会?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什么?”熟悉的眩晕感又再度袭来,眼底泛起的血丝越来越多,表情凝固出一股荒诞的恐惧。中年人终于崩溃了,他尖叫一声,头也不回的冲出走廊,跑进了大楼里。
“……他怎么了?”
在罗西尖叫逃跑后,西装男人也一脸古怪的拿着文件袋离开,米娅摸了摸头顶毛茸茸的大耳朵,在一边不解。
“害怕。”安东用手捂住眼睛,认真做出抖了抖的动作:“他害怕。”
“害怕什么?”
“猫。”因为被挠过,安东最害怕的就是猫。
“你傻的吧?”米娅不想说话了。
“好了好了,在这等我一下。”白术打断了两个小孩的热切探讨:“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啊……亚述大哥,一起!”
兴高采烈的安东刚要过来推轮椅,像以往那样,就被白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婉言谢绝。
而此刻。
在阿瓦尔电力公司二十四层的一间小小办公室里。
绝望的罗西把案头的文件扔上天,砸碎了一扇又一扇玻璃,在满地的狼藉和白纸中,面对着记忆里这千篇一律,重复了一天又一天的场景,早已奔溃的他终于哭出声来:
“假的!”
“假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罗西对着破门进来的安保和同事们尖叫,凄厉挥舞着手臂:
“你们是假的,我是假得,一切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
都他妈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