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十点,黄浦江第九码头,洋行一号秘密仓库。”东方三里告知。
“我现在就报告巴总经理。”电话那头儿回话。
挂了电话,东方三里便骑着大苍蝇,悠悠哉哉回家了。
家门口,很热闹。几个扛活的人,出出进进,还抱着扛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新旧不一的桌椅柜床。
更热闹的是,一个老娘们儿正在与夏红藕理论。
夏红藕在这方面,不会落于下风。她不是老师吗?这会儿,正伶牙俐齿地讲课,讲什么?讲古今中外的名人轶事,讲名人轶事做什么?讲人家的发家历史,讲人家的成名故事,讲人家的善良品质,讲人家的……一切一切。
那老娘们儿看起来很焦躁,也是,被人莫名其妙上课,还上一通听不懂的阳春白雪的话,焦躁,焦躁的嗷嗷的,于是,她反驳:“你说这些,和欠我房租有什么关系?”
哦!这时,东方三里才明白,那老娘们儿是夏红藕的房东。
“房东大婶儿,她欠你房租被你赶出来了?”东方三里询问。
“你谁?”房东老娘们儿充斥着敌意问。
“还你房租的人。”东方三里尽量减轻对方的敌意。
“那好,给吧,一根小金鱼。”房东老娘们儿狮子大开口。
“你把她卖了,她值一根小金鱼吗?”东方三里笑着手指夏红藕,问。
嗯?夏红藕立时黑着脸插言,“哎哎哎,怎么说话呢?”
这时,本来与夏红藕为敌的房东老娘们儿,却实话实说的口吻:“值!如果卖到百乐门,能值五六根小金鱼。”
什么?夏红藕脸色更黑了,质问:“一个小学毕业的,都能卖五根小金鱼,我好歹是法国留学高材生,还长这么漂亮,怎么可能只是这个价?”
房东老娘们儿一本正经回答:“你人品不好!当然,如果卖到外地,比如秦淮河那边,不知底细,估摸着,能卖个几十根小金鱼吧!”
夏红藕气急败坏,完全失去了刚才理论时的风采和风度,怒骂,“放屁,姑奶奶好歹也是资本家小姐——”
而东方三里,急忙打断两人对话,话题跑偏了,再不打断,就偏到天涯海角了,“房租,房租的事儿!怎么房租就能欠一根小金鱼?”
房东老娘们儿:“这小姑娘,太鬼了,本来欠着我三个月房租,这不,还偷偷搬家,搬家也就算了,竟然把我家的椅子桌子柜子木床都偷来了,老娘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资本家小姐,她是资本家小姐吗?分明就是乞丐啊!”
夏红藕插言:“首先我不欠你的房租。上次,你弟弟收我房租,我交给他,你却不承认,太无耻了。另外,你那桌椅柜床,都是陈年旧物,卖破烂儿,也值不了一块银元。可趁我不在家,你进入我房内,偷了我一瓶法国香水,那香水,价值十块银元。我没报警抓你,就很对得起你了。”
“我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房东老娘们儿玩起老泼皮了,坐在地上,嘶着嗓子,嗷嗷的,又唱又哭。
见状,夏红藕没有丝毫退让,再次慢条斯理地给她讲课。
而东方三里受不了了,抛给房东老娘们儿一根小金鱼,“滚!”
“滚就滚!”房东老娘们儿立刻跳起,欢天喜地,屁颠屁颠而去。
呵呵……东方三里捋着胡子辫儿,干笑着,正要进家,却听到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那么有钱,贪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