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看着他们抢着啃自己手里的馒头,有个甚至咬到了自己的虎口,都渗出血来了,也不见任何疼痛感,反而更加兴奋的吃,越吃越香。
就跟,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似的。
“走吧。”
王二没说什么,这世道,人不人鬼不鬼,今年雪还下得这么稀薄,不知道明年会不会春旱。
要是连着春旱,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一路向东。
忽的一场雪飞,覆盖了整个道路。
寒冷的天气让人们无处可逃,只能在这片银白的世界中寻找生存之路。
流民们四处流浪,他们的身影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许多人穿着破旧的衣服,裹着破布,顶着风雪前行。
王三看着他们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无助。
三三两两倒在寒风中颤抖,路过的人,却不敢停下脚步帮助,就算有人停下,也是拿出了刀,蹲下来,切开了肉块,然后引发一场场抢夺。
与人的,与野兽的,嘶吼咆哮,无穷无尽。
流民们在这片风雪中不断前进,他们的步伐缓慢而沉重。
但他们不能停歇,因为停下来,几乎就是在等死。
王三很少能听到流民说话的声音,哭声更是停止了。
连婴儿也会因为恸哭,而被抛弃在树下,然后静静死去。
王三好几次想要张嘴,问问自己这个兄长救不救,但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这个世道的残酷。
一个倒毙在他们面前的妇女,压着怀中的婴孩,婴孩在哭,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雪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然后,王二跨过了这个女人,跨过了这个婴儿。
王三感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但他也只能顾得了自己。
于是他狠狠心,掐断了心中的圣母情感。
这几天的经历,也在冲刷他,让他知道,这个世道的规则。
王二他们渐渐接上了流民大部队行动的路线。
路上,没人敢对他们不怀好意,毕竟王二他们全是青壮,还有刀剑、长枪。
不怀好意的就只能是他们。
不过,王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到了什么叫做——王朝末年。
流民遍地,饿殍盈野,易子而食,析骨为柴。
就连野狗也变得富有攻击性。
不攻击人,人就会攻击它们。
这种画面,对于一个穿越之前还只是发牢骚的毕业生来说,无异于世界观的重塑。
原来在这个时代,活着都能成为他们梦寐以求的渴望。
更不要提温饱了。
“怎么了?累了?”王二看到自己正在发呆的兄弟一脸倦怠,便出言问了一句。
王三微微摇头,他这几天吃得不多,还要赶路,时不时泛滥了思绪在思考中,能量消耗过头了,所以才会一脸倦怠。
要是再早几天,他是连思考都不敢思考的,因为大脑思考是极其消耗能量的。
现在,吃了两个白馍,又走了一段路,思绪混沌,他的三观在崩解和重组,所以才会这么疲倦。
“喏,喝两口。”王二递给他酒葫芦,这一路馍能不拿出来就不拿出来,否则他们再多人,也架不住晚上会被敲闷棍。
因此,甜甜的米酒,能提供一定的能量,也能抵御寒冬的侵袭。
王二看他闷了两口,就停了,然后递给自己酒葫芦,也不多说其他,继续捂在胸口。
然后往前走。
从村里出发到澄城县,得走五十里地上下,现在已经快到结冰的北洛河了。
王二的一个兄弟回来说:“哥哥,河还没冻上,明天咱们再走吧。”
看了一眼天色,王二只能点了点头,带着兄弟们寻了个背风的山坡,弄了一团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