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军队的底色,从现在开始就会变化。
或许伤亡的士兵会在某些时候沦为拖累。
但这又是对所有人的一种保障。
放心去强攻,只要没立刻死,你们都还有机会活下来。
当王三的命令下达,十几分钟后,正在扶着云梯的总旗,眼睛立刻红了:“跟老子冲!三爷给咱们兜底!摔下来,没那么容易死!”
总旗咬上刀,翻身就爬上了云梯。
总旗都带头冲了,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疯了似的往上爬。
上边滚木、垒石丢下,这个总旗抬起左臂,挡住了滚木,咬着刀身的牙齿都疼得冒血了。
但他还是冲上来了。
一个猛扑,将一个敌人抱着往前顶。
“杀敌啊!”
惨叫从城头传来。
王文昌带着十几个亲卫,看着冲上来的汉子,冷汗都起了几分。
他也才刚考中武举,虽然也打过土匪,但他从来没有跟真正的官军打过仗。
现阶段能在王三军中混总旗的,都是从过军的人,而不是那些农奴一般的普通军户。
所以,大场面他们见过,不慌不乱,知道怎么样才能活下来。
撞开了这些人,总旗取下嘴里的刀,超前一压,将身下的人抹了脖子,双手握刀,任由那人喷涌出来的鲜血喷了一身,无比狰狞,接着咆哮:“还有谁?来呀!”
他突然提步,一刀拨开被他吓到刺来的长枪,然后快速逼近,这个人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吓得都丢掉了手中的长枪。
然后,这个兵勇的肚子就被刀贯穿,接着总旗脚下发力,如猛虎咆哮将这个人往前撞。
城头立刻乱了。
冲车上士兵看到了机会,大喜对着身下不停地吹哨。
士兵们推着耧车彻底贴在城头,然后丢出木板。
木板是特制的勾刀木板,一丢上去,就有力士扛着木槌狠狠砸在勾刀位置,将勾刀嵌近夯土墙内。
这样一来,立刻就有人源源不断的往上冲。
王文昌看到了不断出现的人,立刻意识到不妙:“快!反击!”
然后他捻弓,对着只有五六米之远的那个总旗射出一箭。
要说他这个武举,还是有本事的,这一箭正中总旗的右肩,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三层甲斗够呛能防住,他惨叫的摔在地上。
之前被吓破胆的敌人,立刻来了勇气,嗷嗷的就扑上来。
所幸,命悬一线的时候,之前的冲车上,已经有刀盾兵竖起盾牌,荡开这些攻击。
然后总旗的麾下,将他拉着往后撤。
这才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
但也是这么一下,王文昌带着预备队冲来,一群家丁壮汉不是城头的军户和乡勇能比的,三下五除二,就稳住了城头。
酣畅淋漓的破局,立刻交织僵持,城头成了绞肉机。
直到城下传来一声声怒吼,一些囚徒打扮的人被带上来,开始加入混战。
攻伐持续了一天,直到黄昏,王三这边不再投入新的士兵,城头的人力优势立刻扭转。
死伤太多了,再打下去,就是白白消耗,城上的王文昌,太猛了。
一个人就射伤射死他三十多人。
最终,冲车只有三架,一次性能上来的人始终有限,最终在王三紧握的拳头中,好不容易有所起色的城头,他的兵都被赶下来,云梯被掀翻,冲车因为撤离不及时,被烧掉了一架。
而王文昌松开了弓,双臂在颤抖,自他出道以来,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战争。
他射出了上百箭,敌我不分的射杀,但绝大部分都是准备逃亡的囚徒和民夫,真正射杀城下的士兵只有十几个,剩下的都因为是披甲的,所以只是受伤,没有立刻死的。
现在敌人停下来,但城下还有几千人,他担心王三会连夜攻击,赶紧下了城楼,找到了知县和其他士绅,要求他们再凑人来,否则再来一次,合阳县就完了。
终于,在他的恐吓之中,各家士绅掏了银子和家丁,又给他凑了五百人。
城头终于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