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跟我一同去外面走走如何?”
绣烟柳稍稍一想就知道,有些话对方不愿意在武王府里说,便点头道:“客随主便。”
扶摇便对阿棋道:“再为绣烟柳姑娘准备一匹马。”
“是。”
几人带了必要的侍卫和下人,一同出了王府。
策马穿过大街小巷,越来越往东走。
岳京城的东面有个游玩的好去处,人称乐游原的,挨着城墙,城内城外的青草坡地连成一片,可以坐船出城,也可以策马从城门桥上出城。
正是夏日风光好的时候,虽然昨夜闹腾了一整夜,但京城里的百姓,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心态与一般小城小村的老实巴交的百姓可不相同,所以到了今天,城门没戒严,大街上也没了奔驰呼啸的士兵,大家便都开始照常过日子游乐起来。
乐游原上草青青,沿河都是上了年头的大柳树,花红叶绿,今儿又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晴朗、多云、轻风,因此游玩的人很多。
扶摇和绣烟柳并辔而行,阿棋和阿韵跟在她们后面,六名侍卫在后面跟着。
“绣烟柳姑娘一早来王府,不知有什么事?”
扶摇是个直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一开口便直入主题。
绣烟柳道:“王妃想不想听故事?”
扶摇转过脸来,道:“是关于你的故事么?”
绣烟柳点点头。
扶摇道:“我很有兴趣,请说吧。”
接下来,绣烟柳便开始了长长的叙述,她的声音比一般女子的要低沉一些,带着一种轻微的沙哑感觉,有些性感,娓娓道来的时候很容易把人带入到她的情境中去。
“我本来是中州人,八岁的时候,家乡干旱,跟着爹娘逃荒,父母都死在路上了,我被一个人牙子看上,带到了京城,先是卖到富户人家做丫头,到了十二岁的时候,东家男主人想**我,被主母撞破,便将我卖到了销金胡同……”
像她这样沦落风尘又做间谍的女子,扶摇早已想着,身世应该会坎坷,但没想到真实的情况,果然比想象的要更加悲惨。然而绣烟柳的语气却极为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不相干的人。
她越是平淡,扶摇便越能想象到她内心掩藏着的伤痛。
“在销金胡同,我被妈妈威逼着学歌舞、学琴艺、学伺候人,到了十五岁的时候挂牌接客,按我们的说法,也叫出阁。只是好人家的姑娘出阁,是新婚美好生活的开始;而我们出阁,却是苦难的开始……”
“不过我的运气比起其他姐妹来实在要好得太多,因为买了我第一夜的客人,并没有让我伺候他,而是只问了我一句话。”
扶摇适时地问道:“什么话?”
“他问我:想不想有一天重新做回好人家的姑娘。”
扶摇叹息了一声,对于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来说,有什么比从良的诱惑更大。
绣烟柳道:“从那天开始,我就抱着这个希望,开始为他做事。”
“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让我照常接客,见的都是达官贵人,没有身份的男人,哪怕有一堆的银子,也不能见到我一面。这都是他给了妈妈许多好处,才让妈妈心甘情愿地为我抬身价,而且一直让我保持清倌人的身份。”
“后来,我也开始出堂,王妃可能不知道,出堂,就是到客人家里去。我有了一定的身价,又有了一定的名气,许多贵人家里面宴客,总要请我去唱个曲子跳个舞陪个笑。每次去,我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赏钱,所以妈妈更加喜欢我了。然而,其实我之所以每次都去,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那些贵人的人脉,我要知道,他们的朋友都是谁,他们的敌人都是谁,他们是什么样的背景,什么样的身家,什么样的喜好。
“到了我十八岁的时候,整个岳京城里,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凡是宗室子弟,凡是家财过百万的,便没有我不知道的名字,他们之中,谁娶了新的小妾,谁跟谁成了朋友,我都了如指掌。
“而这三年之中,他一直派人秘密地教导我,教我功夫,教我用毒,教我窃取情报,还有很多很多的本领。
“后来,我又得了花魁的名头,更加受到男人们的追捧,我若是开一句口,他们便没有不告诉我的,在他们眼里,我大约只是供他们取乐的玩物,有谁会防着一个玩物呢?”
绣烟柳缓缓地说着。
扶摇和她一起缓缓走在河边,两侧是如织的游人,欢声笑语,一派繁华景象,但她却觉得,身边的这个女人,身上仿佛有一层冰,将她的内心都层层包裹了起来。
“我开始为他提供情报,开始为他收拢人才,开始为他做很多很多事情,他不方便做的,我都替他做了,就这样,一直到最后,我终于被康王看中,康王是除了他之外,我所有客人之中,身份最尊贵的一个。
“不过看中我,却是康王最不幸的地方。我知道了二皇子正在策划的朱雀门之变,甚至包括他们的每一个步骤安排。昨天,我亲眼看着二皇子的头被砍了下来,康王也像猪猡一样被捆起来,扔进了大理寺的监牢。
“昨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黑暗的夜晚,但对于我来说,却是黎明到来。”
绣烟柳扭过头,看着扶摇道:“王妃,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扶摇叹口气道:“那个男人,就是慕容吧?”(未完待续。
正文 307、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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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驾崩
“那个男人,就是慕容吧?”扶摇一脸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