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上次给你做衣服时缝在袖口的翠竹?”慕扶疏一阵得意。这是她迄今为止绣的最好的花样,林氏都说她绣活了竹子呢!嗯,三郎是个识货的!于是大手一挥,傲娇道:“我给你绣两个荷包,绣上不同的翠竹!”
幸福来得太突然,三郎恨不得大笑三声。大娘居然要给自己绣荷包!阿叔说过,只有女子喜欢男子才会给他绣荷包。看着一旁对自己笑眯眯的大娘,心里又是一阵懊丧:大娘还小呢!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吧……
如果慕扶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诧异现在的少年真早熟!
回到林家铺子门口,四人上了车准备去县衙接杨翁。
车上装满了粮食,村长和慕仲君坐在前面赶车的位置。两个人勉强能坐下。慕扶疏和三郎坐在车里,还要给杨翁空个位置,慕扶疏便紧挨着三郎坐了,三郎的脸红的兼职要烧起来。慕扶疏看着车子里的粮食,想着城门外的难民,心里有些堵。
来自现代的慕扶疏虽然自小就高高在上,享受着豪富带来的丰厚物质生活,心性也很凉薄,但终究是受过现代教育,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她创立基金会的初衷确实如心理医生所说,是想拿钱买感情,但本质说明她不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她热爱生命(怕死),崇尚高品质生活(享乐),偶尔喜欢冒险(作死)。死而复生的经历让崇尚科学的她相信有报应一说。若不是自己做了太多善事,怎么会拥有逆天空间,又怎么会穿越?
慕扶疏决定尽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当然前提是自己没有危险。
三郎几乎是半抱着慕扶疏,只觉怀中火热的一团,半个身子几乎麻木。到了县衙接了杨翁,三郎还处在浑浑噩噩中,慕扶疏也在魂游状态。杨翁看着紧挨着的两个人,不知怎么想起了当年那个拥抱,虽是一触即离,软玉温香的感觉却八年未散……
出城门时没有进城那么严,只问了句话就让他们走了。这时候已经是午时,粥棚开始施粥,外面闹闹哄哄的一片。慕扶疏醒过神来,窗户已经被粮袋堵住,她从后门的雕花往外看,只见粥棚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伍,少说也有五六百人,施粥的棚子太远看不清,只觉得排队的人都是有气无力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她想象中你推我挤你争我抢的情形出现。
杨翁叹了口气,嗓音低哑:“今天是最后一天施粥,县衙粮仓已经空了。文县令冒着杀头的危险动了粮仓,若被蜀王知道,必是死路一条。”
纳尼??慕扶疏是第二次听见蜀王两个字。难道这不是齐王管辖?
幸好三郎及时解惑:“蒙阳隶属彭州,属蜀王管辖。这文县令倒是个好人,可惜了。”
昏暗的车厢里,慕扶疏经过空间水改造的视力极佳,分明看见杨翁的眼圈泛红。他之前哭过!
慕扶疏有些惊悚。在她眼里的杨翁潇洒不羁,怎么也和会伤心哭泣的软弱男人搭不上边儿。
杨翁突然坐直了身子向慕扶疏凑过来:“大娘,文县令是个好官,你说我们能不能救救他?”
慕扶疏背上寒毛腾的一下全部起立。杨翁这话分明是指自己有能力救文县令,逼着自己表态吧!
其实这时候的杨翁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他知道大娘有秘密,乍见亲人的喜悦让他一下子没控制住。他不知道大娘的秘密能不能救大哥一命,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慕扶疏缩在三郎怀里看着杨翁。三郎也有些愣神,没发现自己双手怀抱在大娘腰际,大娘整个人坐在了自己双膝上。
慕扶疏的大脑在急速转动。她天性懒散不代表她不会思考。若真是那种懒散的人家族企业也早玩完儿了。刚刚杨翁是从县衙出来的,之前单独见了文县令,他让自己救文县令……
“你和文县令认识。”慕扶疏肯定的说。
杨翁稍滞,点点头低声道:“他是我大哥。”
“他姓文,你姓杨。”慕扶疏紧盯着他。
“我……我也姓文。”杨翁说着话时明显很吃力,也很痛苦。
慕扶疏不想再问下去。在这个时代宗族的影响和力量很是强大,才华横溢的杨翁舍弃了原来的姓氏,要么是被逐出宗族,要么是犯了罪隐姓埋名。从他对文县令的感情和关心来看,不像是被逐出宗族的,那么就是犯了罪躲起来……想起杨翁背上的伤,慕扶疏果断命令自己此事到此为止,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杨翁知道大娘在想什么。他低声道:“是我连累了家族。”
好吧,慕扶疏其实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见不得杨翁垂头丧气的,身子一松,往后一靠(你没发现自己靠在三郎怀里吗啊喂):“文县令一共挪用了多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