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旻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身边的女子好一会儿。看这人衣服的料子,想必家境不错。只是这吃相,陆旻微不可查地皱皱眉头,未免也太不拘小节了些。想了想又忍不住摇摇头嘲笑自己的大惊小怪,自己请她过来,不就是因为她不同于寻常所见女子的行为举止吗?简直就和那人一般,我行我素。
这世道女子为尊,寻常女子从小娇生惯养,身边的人尽是哄着捧着,哪里用得着学武来自保,而眼前这女子刚刚虽然并未出招,但那姿势和步态,略懂门道的一看便知对方是常年习武之人,而右手掌心相较于左手又略显粗糙,想必是常年使用兵器之故。一个会武功的女子,着实有点意思。
终于吃饱喝足了,姚素素才放下筷子,她用热毛巾擦了擦嘴,说道:“多谢你的招待了。味道不错。”
陆旻笑道,“姑娘喜欢便好。云中月在这云中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酒楼了,若是他家的菜不好吃,从今往后恐怕也不用在这云中城呆了。”
眼见着对方一颦一笑神似当年的凝冬,姚素素不禁微微一笑,“虽然我无意冒犯,但是公子看起来很面善啊。”恍惚间她还以为坐在对面的和自己谈笑风生的人是凝冬。“不知公子可认识一位凝冬公子?他是我的一位朋友,你们不论相貌还是神情都如此相似,乍一看,我还以为他多了一个同胞兄弟呢。”
陆旻微微眯起眼,用扇子轻轻拍打着手心,脸上却仍是笑意动人,“我想,我长得还不是那么大众脸吧。”
“抱歉,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姚素素连忙解释。“他同你一般,都长得十分俊美。”
“哦?是吗?承蒙夸奖,只是不知那位…如今身在何处?”
姚素素微微黯然,神情略有些萧索,“他……已经过世多年了。”
“抱歉……陆某无心……”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是我先提起来的。”
这个话题不好再继续下去,陆旻便改口道,“陆某在云中城多年,姑娘倒是看起来面生的很,想必是近日才来我云中城的吧,不知可有陆某帮得上忙的地方?”
“那便先谢过陆公子了,我姓姚,初临贵地,对此处风土人情不甚通晓,日后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陆公子多多包涵。”
陆旻拱手,“姚姑娘客气了。”
如此,便算是和陆旻认识了。
后来这几日,在陆旻的陪伴下,姚素素便将这云中城好好逛了一番。
听说姚素素从皇城而来,陆旻便道,“皇城多喜面食,江南却喜米饭,不知姚姑娘可吃得惯?”
姚素素忙解释道,“陆公子莫要误会,实不相瞒,我并非京城人士,不过是去友人家中,我自小便吃遍五湖四海,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问题。”现实中姚素素便来自H省,北方的饺子面条,南方的瓦罐煨汤,江浙的甜食,各处的东西多多少少都尝过一点,虽然她不见得所有的食物都喜欢吃,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吃。喜不喜欢吃和能不能吃对她来说是两个概念。
“那便好,云中城靠近江河湖海,最不缺的便是虾兵蟹将,‘云中月’有一道清蒸螃蟹,味道极好,不如由陆某做东,请姚姑娘尝尝这道菜如何?”
“陆公子盛情,在下却之不恭。“
托陆旻的福,姚素素有幸去后厨观摩了一下蒸螃蟹的过程。
只见大厨先是用马毛制成的毛刷轻轻刷洗了一下螃蟹,然后将水煮沸,放入切好的姜片,再加入紫苏叶祛除寒气,在锅中放入木质蒸笼,垫上一层薄布,将大闸蟹腹部朝上,放在蒸笼上,大约一刻钟后,即可出锅。而吃蟹用的蘸汁则是另起小锅,先将生醋倒入其中,待微微沸腾后,放入姜末,适量白砂糖,等到完全煮沸后,便是姜醋汁。用姜醋汁来蘸螃蟹吃,那种美味,自是不消说了。
姚素素并不擅长剥螃蟹,她更擅长的是吃。不过今日她却有福了,陆旻完全是剥蟹小能手啊,当姚素素还在与蟹腿奋斗的时候,他便已经剥好了一只螃蟹,剥下的蟹壳甚至还能拼成一只完整的螃蟹,姚素素佩服不已,“陆公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像我,就没那样好的手上功夫,只会吃,不会动手。“
陆旻微微一笑,并不引以为傲,只是将剥好的螃蟹放在姚素素面前,淡淡道:“我从前也不会,后来也是别人教会的。“
姚素素也并没有追问他那个教会他的人是谁,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不过她也没时间问,所有的热食大概都只有刚出锅的时候好吃,她不得不趁热吃。螃蟹实在是美味极了,她已经完全沉浸在食物里不可自拔了。
后来,他们又去了云中湖。
云中湖是城里最大的一条淡水湖。
两人雇了一条船,便顺着流水随意漂泊。
艄夫摇着撑杆,慢悠悠地荡着,竹竿划过的地方,都泛起浅浅波纹。
湖水清澈见底,凑近一看,还能看见鱼儿围着船周围打转。
湖边杨柳依依,只听的摇橹声缓缓入耳。
不知谁家少年郎正倚在船头卖唱,歌声悠悠,连绵不绝。
姚素素不由得感叹,水似柔情风如梦,美人如玉剑如虹,这才是江南啊。
两人在船舱小酌,一边听着摇橹声,一边还跟着歌曲轻哼,听着听着,姚素素却觉得歌词不对味了,什么“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姚素素闹了个大红脸,不由得拿眼去看陆旻。
陆旻却不以为意,“本地风俗如此,你瞧那岸边的船,那些挂着个红灯笼的,青天白日里一般是不接客的,一到晚上,这些花船就全都挂上了红灯笼,意指要开门迎客了。瞧这条船,这么早就开唱了,怕是有什么人包了船吧。”
姚素素仔细瞧了瞧,果真见那船头迎风高高挂起一个红灯笼。
正说着,那条船上边有人出来了,原先那唱曲的少年便停了口,几个人似乎是起了争执,推推搡搡间一人竟然掉下了船。原本以为船上那些人会去救人,谁成想那些人不过在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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