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碎裂(下)

完严峻笑的话，方实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那话像剑一样深深地刺了她一下，又快又狠，让她没有反映的余地，没想到如此温柔的人也能说出这样的话。然而，随后立刻又有一股怒气从心里升起，她很生气，气严峻笑的疏远，气严峻笑的冷漠，然而她更气的是自己。

    “不好意思，下次我绝对不会再问任何工作之外的事。打扰了，再见。”方实头也不回得将门重重的关上。

    严峻笑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看着关上的门。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话语是多么严厉也多么伤人，只是他，必须这么做。

    回到家，方实随即倒在床上，她带着懊恼拍打着床，拍累了，就翻身躺着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她不知道明天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工作，去面对严峻笑。她很生气，气严峻笑的不坦白和隐藏。她已经把他当成朋友，而他却根本没有。

    然而同时也觉得今天的自己确实太冲动，严峻笑对外所建的那座墙，她早就发现了，可是为什么就忍不住好奇心而想去打破呢？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对严峻笑的秘密太感兴趣了。最近她开始强烈质疑自己的理性，从找工作开始，她越发觉得，自己的本性莫非是冲动无比的？

    凌晨1点，她依旧难以入睡，第一次失眠，想不通严峻笑的隐藏，更猜不透他身上的秘密。此外，也为失去的这个朋友而伤心。

    突然想起的一阵电话铃打断了她的思绪，方实有些诧异，这个时间打来电话？

    “喂，我是方实。”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犹豫，似乎惊讶于方实现在的清醒，“方实，是我。”

    莫景於被清早的鸟叫声叫醒，睁开眼睛，房间里已经一片阳光。她坐起身，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想了一会儿，昨夜又是宿醉，几乎记不起昨天晚上什么时候上得床。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想下楼喝杯水。刚走到门边，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

    昨天打碎的青花的碎片都消失不见了，而在窗边的桌上，又站着一个崭新的青花瓷。

    莫景於走过去，静静地看着瓶身，瓶上青料自然晕散带着独特的锡光色，深入釉中，显示独特的水墨韵味。作为专业古董鉴定师的莫景於，一看就知道这种黑蓝色青料是她最喜欢的苏麻泥青，而柔和不刺眼的亮青色胎釉，肥厚润泽，白中带青显示，是明朝宣德青花独特的“亮青釉”无疑。她有一丝惊讶，若为真品，那一定又是高价拍卖品。

    她闭上眼睛，伸出手去抚摸瓶子的外釉和凸出的青料，沿着青花的纹路静静地感受它的高贵和美丽。

    睁开眼，随即发现瓶底压着一张纸，写着一行字，是李聿的笔记。

    “碎片帮你处理了，别再砸房间里了，和你说了几遍，下次请开窗直接往楼下扔。”

    她忍不住笑了，其实她早就猜到又是李聿干的好事。从小到大，她打碎的青花无数，也被碎片弄伤了很多次。可每次，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桌上又会放着新的花瓶，碎片也全被清理掉。这个几乎已经成了两人从小到大的默契。

    走下楼，突然之间，心情的阴霾不见，不得不承认，纵使她再如何讨厌李聿，可他永远有这种本事可以在她心情极差的时候把她逗笑，让自己受伤的心情平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