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尘的粉末拂落。忽而,人群里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殿下。”
沈若华看向角落里的女子,她坐姿十分优美端庄,双手交叠在腿上,亭外的海棠映着她瓷白的面容,清丽而柔美。
她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平静无波:“她在蜀地是出了名的煞星,克死父兄,又克身边亲近之人,尤其是仇人,招惹过她的多是不得善了。说亲的年纪无人问津,为了她的婚事,沈家才迁至上京。”
这是蜀地的传言。
众人看着她木着脸道出事关沈若华的隐情,一双眸子死水般幽沉沉地了无生气,亭子里凉风习习,止不住心里发怵。
福安却不肯怯场,就见她徐徐起身,幽幽地说道:“晋阳郡主该深有体会。”
晋阳看着众人齐刷刷望过来,脸色发白,容煜被沈若华害得摔了一跤将子孙根摔没了,又不磕着碰着,如今姜檀这么一说,这事儿当真有几分邪门。
福安脸色铁青,拉不下脸来饶了沈若华,继续惩罚她又真怕有什么不测。
姜檀丝毫不知她的话掀起波澜:“国公夫人来了。”
福安顺着她的台阶下了,厌憎道:“腌臜东西,罚你脏了本宫的手,滚罢!”
一天被两个人说滚,沈若华眼底闪过戾气,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啊——”
一声惊叫,亭子里瞬间乱了。
沈若华站在阳光下,融融日光洒在身上有几许的暖意,只一双凤目透着冻骨的冷。遥遥望着跪在瓷片上,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的福安,嘴角勾着冰冷的弧度。
最后看了一眼满桌的瓜果点心,惋惜道:“庭月,我想吃叫花鸡。”
庭月扶着僵得和雕塑似的微云,又看着乱作一团的凉亭,注视着沈若华的目光有些异样。
“奴婢吩咐寒飞去买。”
沈若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我们自己做吧。”
福安公主在国公府出事,想来是无心待客了。她望着依旧坐在一隅的姜檀,皱了皱眉,她在姜檀身上看不见生机,仿佛什么都引不起她的兴趣,这样的人却偏偏为她说话了。
——
沈若华是行动派,回到府里便带着庭月、碧桃去碧涛苑后面的小池塘,那里栽种着一片荷花。
如今荷叶渐渐枯黄,摘了几片荷叶,她又突发奇想,想吃藕饼,池塘的水并不深,沈若华带着二人下去挖藕。
她乐不思蜀,挖了一箩筐:“真是可惜了,这一片荷花莲蓬都烂在里头了,没人摘吗?”
庭月道:“这里无人来,奴婢只见姑爷时常来这边。”
沈若华点了点头,这边景致是还不错。
吩咐寒飞送了些去沈府,而后又给容韶分了点。
饭菜摆上桌,容韶正好过来,沈若华闻着香味,什么火气都消了。看着他也有几分和颜悦色,让庭月给添一副碗筷。
容韶看了一眼切好摆盘的叫花鸡,在她身边坐下。
沈若华夹着藕饼放在嘴里,味道比想的还要好:“这藕新鲜,比上回买的好吃。”说着,她夹了一块放在容韶的碗里。
容韶看了一眼她的筷子,沉默一会,夹着藕饼放嘴里尝一口。随口一问:“你买一筐藕做什么?”
沈若华瞟他一眼:“这东西还要买吗?府里有荷塘,自家种的比买的要新鲜爽脆。”
容韶夹着藕饼的手僵在半空,半晌,他放下筷子,抬眼看向她:“沈若华。”
这几个字从他薄唇吐出,语调平静无波,不喜不怒,却透着冰凉的寒意。
“你这藕从哪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