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库里也不过是一堆废铁。雪凝膏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瓶护肤膏,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千金难求。”
沈若华想了想,便收下了匕首。
她回去后,派人往武成王府和辽国公府送去厚礼。
沈若华去了沈氏的院子,将武成王赠她匕首一事说了,并且将匕首拿出来递给沈氏看。
沈氏看到她手中的匕首,眸光震颤,不过一瞬间,她便敛去,嗓音略略沙哑:“这一柄匕首很适合你。”
沈若华敏锐的捕捉到沈氏的情绪波动,她将匕首收回袖中,忽而发现缠绕在沈氏腰间的银鞭,纹路竟似与匕首相同。
“娘,你的银鞭”沈若华指着沈氏腰间的银鞭,心头的疑惑更深。
沈氏眸光微微一闪,她并未遮掩,反而大大方方的拿出来,递给沈若华:“出自一人之手纹路自然是相同,我与武成王是旧识,年轻时来上京与他有一点交情。”
“只是如此?”沈若华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这般简单:“为何我总觉得以前见过武成王?”
沈氏摩挲着她的头顶,声音低沉轻柔:“等你记起往事,一切便都会明白。”
沈若华陷入了沉默。
又是记忆!
她回到羲和院,容韶已经回来了。
天气已经寒凉,坐席上铺着柔软光洁的虎皮,烧起了地龙。
容韶穿着单薄的深衣,长发不扎不束垂落身后、胸前,散漫而慵懒,却又显出矜贵优雅。
手里拿着刻刀与切割整块的玉石,神态专注的雕刻。
沈若华靠近他,容韶也并未觉察到,刻好一片花瓣,他放下刻刀,拿着沾湿的帕子擦拭。沈若华这才看清楚,那是一朵初现雏形的兰花花苞,绽放的一两片花瓣薄如蝉翼,栩栩如生。
容韶放下白绢布,这才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沈若华。将玉石往一侧抽屉里放去,将桌子上的灰屑清理,方才缓缓地说道:“回来了。”
“嗯。你最近很忙?”沈若华褪下披风,净手后,在他对面坐下。
容韶为她斟一杯热茶,“还好。”
沈若华轻轻吹散茶杯中的浮末,浅抿一口茶水,她嘴角弯出一抹弧度:“你当初约我一起去栖霞山看红枫,如今红枫落尽,还未曾去看一遍。再晚一些,都能看雪了。”
容韶静静地望着她,微微扯唇:“你有心事。”
沈若华静默一会,盯着他修长如玉的手指看了半晌,她起身去内室,翻出一个小匣子,放在他的面前:“这是我娘在我出事之后,回到沈家时给我的匣子,你打开看看。”
容韶打开匣子,里面装着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一本手札,一支兰花玉簪。
沈若华若是之前还有迟疑,在看见容韶雕刻的兰花瓣,心中已经明悟。
“这一支玉簪是你赠给我的。”沈若华清浅淡笑地望着容韶,看着他盯着那支玉簪静静出神,心脏微微收缩,泛着酸涩。她紧紧收拢十指,嘴角的笑容深了:“约定好陪我去看雪的人是你,后来去看了落枫,你说上京栖霞山的红枫才是一绝,成亲时便在栖霞山别院里设置喜堂。漫山枫叶点红妆,百年姻缘诗叶牵。可我却将你给忘了,错认成他人。”
容韶眸中的情绪翻江倒海一般,冲破桎梏迸发而出的那一瞬,却又被生生压下去。
他‘啪’地合上匣子。
沈若华轻咬着唇瓣,将拳头伸到他面前,展开,一枚玉佩放在他面前:“这枚玉佩想必也是送错人了。”
容韶并未碰玉佩,他曾无数次在赵明铮手中见过。当初的那种心情已经模糊,如今看到这枚玉佩,心如止水的心境因为她的话荡漾开涟漪。
“你记起来了?”容韶开口,这才发现嗓子沙哑透了,他恍然明白,自己等待着这一刻,太久。
沈若华确定她的猜测,并未先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赵明铮如何知道我们之间隐秘细节?”
容韶并不是那种会将自己事情说出去的人,所以她很好奇,赵明铮是如何知道,而且还想趁机取而代之。
之前她并不知道赵明铮为何要这般做,在他伪装成容韶之后,突然明白,赵明铮是想要拆散她与容韶,并不希望他们之间有瓜葛。若是自己嫁给赵明铮,容韶定会斩断对她的情丝。
容韶沉默不语。
“周姨娘有关吧?”沈若华心思翻转,便能相通事情的始末。
容韶是周姨娘一手栽培出来,那么他身边也少不了周姨娘安插的人,对他的行踪、她的喜好极为了解,并不出人意外。
“是。”容韶并未避讳,垂目道:“她有一些误会。”
“她对我敌意很大。”沈若华回想那一次短暂的会面,恐怕不止一些误会这般简单。
“待真相大白之后,她便会明白过来。”容韶漆黑的眸子深邃而沉静地望着她,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
沈若华‘嗯’了一声。
她心中拿定主意,容韶敬重周姨娘,周姨娘若是不出手伤人,自己至多是漠视她。倘若周姨娘对她动杀机,即便是容韶与她决裂,她亦不会放过周姨娘!
自从这次的话一说开,沈若华觉得容韶似乎又开始冷淡下来,并不如之前那般的亲近、默契。
仿佛,回到两人的最初。
他极少再回来,即便是回来,也只是在书房中住下。
这一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十来天,沈若华站在窗前,屋外严寒,她已经裹上大氅。
庭月端着食盒进来,垂下帘子,将饭食摆好在桌上:“姑爷已经在书房吃了,让您不必再等他。”
“他回来了?”沈若华十分诧异。
庭月手一楞,姑爷是早上便回府了,那时小姐还未起身。这一段时间,姑爷并未曾来过主屋?
“小姐,您与姑爷起争执了?”庭月问她。
沈若华端着碗筷的手一顿,他们并未起过争执,就是突然而然的关系便冷淡下来。
心不在焉的用完饭,沈若华裹着大氅,走出屋子。屋外寒风瑟瑟,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疼,她拢紧大氅,便见一道青灰色身影自隔壁书房出来。
沈若华一怔,快速的解下大氅甩进屋子里,冷风呼啸而来,透过薄薄的短袄直入骨髓。
容韶望过来,沈若华淡定地望过去,牙关已经冻得打颤,神情自若的咬紧腮帮子。
不甘示弱。
容韶就和这寒冬的天,说变就变了。
沈若华双手握在一起,几乎要冻成冰柱子。
麻痹的,你要搭讪就赶紧的,要走就麻利的滚蛋!
冻死她了!
她不知哪根筋搭错,脑抽的脱了大氅。
容韶慢悠悠地走过来,沈若华脸都冻僵了,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怎得穿这么一点?”容韶站在几米外,问:“不冷吗?”
你大爷!
你脱了大氅试一试,冷不冷!
沈若华见他完全没有打算脱大氅给她,一张口,嘴皮子都冷得直哆嗦。她咬了咬牙,不让自己抖起来:“不冷啊。”
容韶皱紧眉头,正要让她进屋去添衣裳,庭月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小姐,您怎得将大氅脱扔进来?刚才不是说天寒地冻,你手脚冰寒?让奴婢给您拿个手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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