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隐藏起自己的身形,只因他感到后背掠来一阵轻微的气流。
锵!
再次现身时,他已经和一只叫不出名的怪兽缠斗在一起。
夏尔没有拔刀,她的手伸进了腰上的空间袋,却迟迟没有取出放置在里面的东西——那件母亲在她十六岁生日时送的礼物。
晶莹的银质面具铭刻着古老而繁杂的纹样,冰冷的质感每次触摸都透着浸骨的寒。这东西母亲曾未说过它的用途,只是从亚德尔那里听过似乎可以命令亡灵,但上次在沉默之森却效果不佳。
安德烈一点都不买帐,这让夏尔有些犹豫,是否该用它。
就这么短暂的一瞬思考,再次现身的巫妖挥动手里的法杖,腥臭的黑雾立刻向她扑来。
“躲!”
弗洛尔拽住夏尔的衣领,将她拖出狭小的阁楼,喷射而至的黑雾把窗户与墙壁一同腐蚀成一个大洞。
“死亡之领胆敢龙神使者出手,难道就不怕神罚?”弗洛尔的低喝引发了尾随追出的巫妖又一次狂笑。
“神罚?我既不是龙神的信徒,也不畏惧一个将死神祇的威胁。”
‘将死的神祇’一词闪入夏尔耳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感到慌乱。没由来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波动让她的情绪变得十分暴躁,而那些只有睡梦里才出现过的奇怪记忆也再一次浮现。
[你真的决定这样做……]父亲的嗓音透过黑暗,直接传递到脑海中。有别于平日的狂慢,这是不曾对她展示过的温柔,只属于母亲的低喃。
[我们没有时间了,拉法。当初我决意要留下这个在你眼中残缺的世界,就已经做好了必要时用自己献祭的准备。]是母亲,这语调和声音……只有她会这么温和,无论何时都着安定人心的温润感。
“大公你怎么了……”弗洛尔突然发现被自己拽出阁楼后,夏尔就突然失神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剑舞团长被那头怪物拖住,只依靠自己是没可能战胜一名巫妖的。
[那就放弃,现在还来得及!]父亲激烈的语气是从未见过的,他从不对母亲发火。
[啊……久违的任性呢。拉法,不可以说的如此随意。就算你真的不在乎,我也不可能坐视安尼西亚如此多的生灵被活活吞噬。]母亲带着笑意回答,丝毫不被父亲的怒吼影响。
[我们可以重新创造,按照你所期待的那样,一个真正的理想乡,放弃这里吧,他们不值得你一再的拯救和付出。]
[到底是谁拯救了谁呢……在我迷惘、困惑的那些时日里,是他们,是这群你眼中蝼蚁一样的生命给予我勇气,让我有面对一切困难考验的决心。
拉法……我知道你会想办法的。所以,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只需要再一次把我救回来就行。即便你分不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还有夏尔呢。]
[你竟然指望那个笨蛋,她可是只遗传到她母亲的呆笨和愚蠢,半点父亲的优点都没有。]父亲的怒火渐渐熄灭,只留下带着悲凉的叹息。
[不要绝望啊,连神祇都首先放弃的话,依赖、信任他们的信徒又怎么还能保持希望。无论那一时刻将何时到来,都别忘了你的承诺……]
从幻觉中清醒,夏尔发现自己呆立在陡滑的屋顶,一旁是已经负伤的弗洛尔,巫妖站在几步开外,没有肌肉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