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苦乐相伴。
乾坤旋转,月有圆缺。
当1971年的时令进入8月上旬的初秋时节,“秋老虎”像是要吃人似的把狠辣的阳光投射到地面上。此时,趁着农闲“挂锄”,腰杭二队郭福和沈玉堂队长应继父之请专门安排盛会军、段维佳、吕大、吕二等一帮小伙子来我家帮着“叉房框”盖新房来了。俺家3间新房选在了盛会军家东院。此地原来是学校老操场,西距大队部和供销社也就300来米,位置相当不错。
当时,腰杭本地有一“旧俗”:即无论谁家“娶亲”或“盖新房”,邻里乡亲都得伸手,不能瞅笑话,“有钱出钱,没钱出人”。但有一条,盖房“叉房框”时,主人家须得“好吃好喝”地管够。腰杭二队的人都知道我继父是挣工资、吃红粮本的,好吃好喝的肯定能管够。所以呼啦一下来了33个人。就连平时好吃懒做的“黄六子”也腆脸加入了叉墙的行列。继父在接人待客方面历来是非常大气的。正如老话所说“当官还不打送礼”的呢!更何况人家黄六子是主动前来“捐工”的。
“叉房框”的聚餐点就设在盛会军家。总掌勺的是盛会军“小眼巴鸡”视力不是很好的父亲老盛头。盛会军的母亲不到50岁的年纪,眼睛也是“瞎模糊”地,患有“面部肌肉抽搐症”,每说完一句话嘴角都会抽动一下。为了忙活这两天的伙食,盛会军的5个妹妹中,年龄稍大些的大、二、三也都加入了改刀备菜炊事组。为了备好伙食,我跟继父可忙欢脱了。为此,我们还向沈玉堂队长请车去莫莫格买回了猪肉、牛肉、羊肉,大鱼和各样青菜。保证了四顿大餐让大家调方地管够吃。
老话常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看那些前来“捐工”的人,也真的没有辜负这两天的“鱼肉伺候”。在盛会军的有效组织下,他们把房框叉得非常漂亮,堪称腰杭建房“标杆”。为了犒赏全体捐工人员,继父给第二天最后一次大聚歺又加了“生拌狗鱼”和“烤全羊”两道硬菜。同时他还把大队张君书记,王占山队长、会计赵俭、公社驻村武装部长盛广德、村医陈国顺及二队郭福、沈玉堂两位队长一并请来单摆了一桌。在晚歺开始前,继父搀着怀孕显怀的母亲站在盛会军家当院的中央满怀深情地说道:
“腰杭二队的父老乡亲们!今天是我于海生最高兴的一天!是你们的无私帮助才让我们在腰杭有了新家。为此,我要代表全家向郭沈两位队长和前来帮工叉房框的小伙子们表示深深的谢意!”接着,继父与母亲共同转身面向三个不同方向鞠躬致谢!
晚歺开始了。所有的人都吃得“甜嘴巴嗒舌”。大约酒过三寻以后,硬菜“烤全羊”上桌了。这时继父端着酒杯拉着母亲开始挨桌地给大家敬酒了。当他俩走到“黄六子”那桌的时候,黄六子喝得虽然舌根有点硬,但说话还没走板:
“于…于大…大哥,还望你…大人不…不记小人过!兄弟今…今天向你赔…赔不是啦!”
只见继父啥也没说,眼含泪花一仰脖把端着的一杯酒?了个“底清”。在场的人顿时给继父送来了一阵掌声。
这两天也许是太过操劳的缘故,怀有6个月身孕的母亲突然感到腹部有些不舒服。母亲表情上的微妙变化却被端着放有酒壶托盘跟在继父和母亲身后的老邢二姑娘发现了。只见她立马上前单手搀起我母便走向她自家屋里去帮找休息的地方去了……
稍事休息的母亲在喝过由村医陈国顺交待老邢二姑娘(名字已记不得)沏来的一碗“红糖水”后很快就舒缓过来。原来那是孕妇常见的一种“低糖反应症”。而头脑机灵,眼里有活儿,特会讨人喜欢的老邢二姑娘则正是凭着这么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才填补了淑峰姐不在身边的“贴心小棉袄空缺”。打这以后,特别是当我家搬进新房以后“老邢二姑娘”自然就成了最受我母亲待见的唯一本地姑娘。
那一年,“老邢二姑娘”年方15,大我2岁,是腰杭姑娘堆里最“拨尖”的一个。她头脑聪明,容貌美丽;她性格倔犟,但不乏正义感;她文化不高,但能说会道;她善良真诚,却从不扭捏作态。她有一哥邢会军时年22岁 ;一弟“小江子”跟久章一般大。此外,她还有一姐三妹。就天赋条件而言,老邢二姑娘本是“可塑之才”,但令人遗憾的是因她托生在一个尤为“重男轻女”的家庭,故而她才成了一位命运十分可悲的“灰姑娘”。
该死的老天爷可真的会捉弄人。一切都像赵剑老丈母娘预感的“天作有雨、人作有祸”一样,时间刚进八月,老天就象一头发疯的公牛任着狂野的性子连下了五天瓢泼般的大雨。致使整个镇赉东部“七乡一场”一时成了“一片汪洋忽见”的“水天泽国”。恰在此时,令人更加恐怖的“嫩江洪峰”也来凑热闹了。为了防控嫩江洪峰漫堤危及镇赉东部“七社一场”几十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所有的男人都倾巢出动前往五家子大壕“护堤抗洪”;所有的女人则留在家中连夜蒸烙“干粮”提供“后勤保障”。当时抗洪形势相当严峻,就连时任分管国家抗洪抢险的副总理和省委主要领导也都来到五家子大堤进行现场指挥。当时,民间到处疯传一条十分恐怖的说法:即一旦嫩江最高等级洪峰给大庆油田造成威胁,国家防总可能会向镇赉县境炸坝泄洪。就在嫩江最后一道洪峰通过镇赉县境那个大雨滂沱之夜,长达几十公里的五家子防洪堤上,人们通过手拉手组成的一道“人墙”,终于顶住了一次又一次巨浪的拍打。子夜12点,最严峻的时刻到了,大家抱定跟防洪大堤共存亡的决心齐心高唱《团结就是力量》,终使最后一道洪峰顺利过境,没有对镇赉东部七社一场造成大水漫罐,保住了几十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但见洪峰过境后指挥部用高音喇叭正式发布了:“抗洪抢险已取得最后胜利”的喜讯时,所有的人都兴奋地跳了起来。他们有的相互击掌庆贺,有的和解放军官兵相拥而泣,有的跳入水中撒欢儿……,整个大堤竟然在瞬间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的确不假,1971年8月初的“强暴雨”,虽未给镇赉东部“七社一场”百姓生命财产造成“灭顶之灾”,但却给农业生产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连片的平地和低洼地严重时平均水深达一至三米,使沿江、大屯、莫莫格、五棵树和东方红“四社一场”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水乡泽国”。好在所有的村屯都建在凸起的高岗上,没有危及栖身之所,故也就没有暴发灾民成群结队出走逃亡的悲惨场景。
说来也怪,腰杭乃这个屯子雨过天晴的第三天,环望屯子四周还是白茫茫的的连片水天泽国呢!可到了第四天一看积水竟然全都退去了。这种情况对于腰杭人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说它好是洪水退去便于明年恢复农耕生产;说它不好是因为洪水退去没能给大队留下几方用于发展“芦苇、小叶樟”和“渔业生产”的天然“泡沼”。由此可见,在这方面大自然也是很偏心的,倘若它能像前少力、英台、茨勒营子、毕家岗子拥有那么多泡沼“以渔为业”的话,那么村民的生活境况就一定会更好些。
在1971年的大洪灾面前,东方红国营农场要比大屯、五棵树、嘎什根、丹岱四社幸运多了。原因是东方红一至六分场都是大面积机械化播种、收割“春小麦”,且已在洪灾暴发前完成了小麦的收割、晾晒与入库,农耕生产算是彻底躲过了一劫。而相比之下,四社的三十几万群众就只能靠吃国家的“反销粮”勉强度日了。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我家己搬进新房又半年过去了。此时的母亲身子越来越重,就连上炕下炕都很是吃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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