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我骑着马赶到军部时,才发现白莫云已经连夜带着鹰扬营出发了,扑了个空。在军部发了会呆,就把马交给留守的军士,让把马交给书生。我还是去雍州廖记车马行租一匹马吧,龙骑的马太过招摇了。此去巴蜀,该如何行事,得见了三公子才知道。
于是就两脚开路,直奔雍州。以现在的修为,十几里地撒开丫子跑,也不比那龙骑的骏马慢多少。到了廖记,选了一匹蜀地来的矮脚,七八岁左右,倒也是个远途跋涉的好种,速度不快,但强在耐力好,又被那廖老板讹了20两银子,好在现在小爷的身家跟以前那是云泥之别了。
这就一路向西,路过上雍城,过上雍平原,经过一处隘口,就抵达了广袤的南郑平原。这两块肥沃的土地,是我大梁为数不多的稻米产区,商水穿越平原,南北秦岭山上的雨水汇流入商水,灌溉了商水河两畔的大片稻田。已经是冬季了,稻谷收完后,留下一线一线的稻茬,有些地方已经趁着天气晴好,开始烧荒了。越明年开春雨水浸润后,老牛再把田地犁一遍,就可以开始栽培稻苗,准备插秧了。
南郑,就在南郑平原最西端,是我大梁边境最富庶最繁华的大城,因有阳平关扼守通往蜀地的要道,南郑居然丝毫不似普通边城,除了城外的屯兵,城内竟然祥和安宁不输梁城。往来梁蜀的商队,也都喜欢在南郑休憩一两日。
城内酒馆饭铺,烟花柳巷应有尽有,实在是个上好的消金窝。听闻吴越之地有名城扬州,号称“腰缠十万贯,骑马下扬州”,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南来北往商旅,挣得的银子,怕有三成要留在这风情万千的南郑城。
南郑城也是有驿站的,分成两个档次。普通如我这般的十夫长,公干到南郑,就去城西的阳平驿,若是有些身份的官员就去南郑城中心的玉琉馆。当然了,若是朝廷大员或者使节,通常就会作为南郑太守的座上宾,那就不知会安排到哪个园林墅馆去了。
如乐公公所述,三公子此次是以普通外交使节的身份,入住了玉琉馆,属于低调行事。我就牵着马,边打听边找,倒也不难找,很快就到了。从外边看,这玉琉馆倒是象个挺大的饭庄,门外停着不少华丽的马车。很快就有伙计上来,帮着把马牵去马厩喂草和精饲料,另一位伙计就引着我,往大门去了。
先是要登记身份信息,我把我的腰牌从那高高的柜台递了进去,三息的功夫,腰牌被从里边丢了出来:“去阳平驿登记入住吧!”
十夫长,似乎是不够资格入玉琉馆的。我倒也没慌张,只是掏出一锭足有二两的银子,连同腰牌再次递了进去:“来见个朋友,吃个饭就走!”
里边沉默了稍许,一会就换了个牌子递了出来:“走的时候,还来这里换回你自己的腰牌……可以住两晚。”,然后里边就再无声响了。
挺好,我就喜欢这种上道的,给我的客牌居然是甲寅,第三档的。一般我们西山军,也的是曾涵这样的参将才能拿这样的客牌呢,居然跟老子曾经的官阶对等了。别小看这三等客牌,吃饭就不用去跟别人在一个锅里抢食,可以单点了。那住宿也都是单间,不用跟别人挤通铺。
正好到饭点了,这两天餐风宿露的,一口正经热饭都没吃,先去食堂吧。那伙计眼尖,一看是甲等客牌,就把我往雅座带,很快呢,我点的一条烤鱼、一份烧排骨就上来了,我只要在客单上签个字即可。正准备敞开肚子,好好安慰安慰我的辘辘饥肠,就感觉身后来人了,路过我身边时,撂下一句话:“跟我走!”
我无奈地看着那人的背影,我的三公子啊,能不能让小的先吃口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