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京城早晚有一日会沦为人间炼狱。
况且这里还住着她最讨厌,恐惧的人。
“那我们去哪?”
“你想去哪?要不去江南吧,那里正好是你的故乡。”
明艳的阳光从小窗倾泻而入在乌黑发亮的地板上落下一个个斑驳的光晕,莲花座的香炉升起缕缕甜腻的青烟,一位肤白胜雪的姑娘神色麻木地跪在地上。
在她身前是一位紫衣蟒袍的青年,他眼神不善地盯着她,修长的手指重重捏着她的下巴,问,“我特意拜托皇姐把你同柳氏女放在一个院子,让你去同她打好关系,你做了没有?”
雪娘垂眼道,“我做了。”
“只是柳姑娘生性孤僻,性子古怪不好接触。”
邵敦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撒谎!分明是你故意为之!”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柳氏好心派人送水给你,你却耍脾气泼了人家一盆水。”
“怎么?打量着嫁了人就不用替我做事了?”
“你监视我?!”雪娘抬眸瞪他,眼中是刻骨铭心的恨与厌。
“呵。”冰凉的指尖抚过雪娘的眼睛,道,“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挖了它。”
“不要忘了,你的命,你丈夫的命,都在我手上。”
雪娘缓缓低下头,浓郁的长睫掩去眼中的恨意。
这一刻,她恨极了。
她恨眼前的男人,恨恩将仇报的长公主,恨为救公主而死的父兄。
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在这恨意中一日一日的熬着,直至她熬不动,受不住。
或许她死了,一切都能结束了。
“去吧。”邵敦拍了拍她的脸,唇角微微勾了勾,“这件事若是做得好,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崔衡无意识的从阑秋院走到了后宅,走到了柳婵真所住的地方。
他远远看着那扇紧闭的院门以及白墙后的绿瓦小窗,他问,“她还没回来吗?”
蓝基自然知道崔衡说的人是谁,连忙禀道,“侯爷,照惯例长公主的探花宴共有三天日久,柳姑娘恐怕明日才能回来。”
崔衡静默片刻,又问,“司云华也去了?”
蓝基低声应了一声是。
从前侯爷可都是称司公子为子逸的,如今却叫了全名。
蓝基试探性地问,“侯爷若是想见柳姑娘,不如也去探春宴一见?”
崔衡收回视线,黑沉沉的眸子波澜不惊,但又似藏着细微的情绪。
见?他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身份去见她呢?
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他垂在腰侧的手摸上系在腰间的玉佩,指尖从温润的玉身划至吊穗,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绕在他的指尖,似是一个无法逃脱,无法避开的网。
“侯爷。”一位小厮急匆匆地小跑上前,道,“宫中有变,皇上已下了旨意立邵焱为太子了。”
崔衡眉宇微皱,问,“可有探得其他消息?”
邵焱刚被废没几天,虽然安王确有谋反之举,但邵焱连杀二王又搞砸了祭先农的大典,数罪难逃,皇上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原谅他,还立他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