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九尾狐妇人见到卓展呆滞的样子很是奇怪,叫他他不应,甚是都不见他眨一眨眼睛。搞得她只能不停地用镣铐敲击桌面,来引起他的注意。
“哦,哦……刚才在想事情。谢谢你的回忆,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哦,对了,其他七位坛主的姓名你肯定知道的吧,还劳烦您写下来,或者你说我写,都是可以的。”卓展重新拿出一片龟甲,铺到妇人面前。
虽然该交代的都毫无保留地交代了,可到了出卖同伴这一步,还是有些为难。九尾狐妇人极不情愿地在龟甲上刻上一个一个名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决定开口,就早该想到这一步的。
守卫过来将那九尾狐妇人押回了牢窟,卓展一个人在桌旁坐着,不停地回想妇人说过的关于黑巫师的每一句话,整个人呆若木鸡。
吱呀赤推门跑了进来,圆润的小脸上溢满灿烂的笑容,就像一道阳光射进了这昏暗的牢笼。
她双手拍了一下卓展的肩膀,兴高采烈地说道:“哎哎,你教我的那些真的管用哎!我就像你教的那样把话说完,之后我什么都没说,就一直坐在那儿,没想到那青面类没坚持多久就全交代了!”
“哦,那就好,我这边也都说了,现在还在整理供词。你把你问的结果说说,咱俩对一遍,看有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赤把青面类的供述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大致和那九尾狐妇人交代的差不多,这也印证了双方供词的有效性。
“喂喂,你的方法太灵了,之前可是什么刑都用了,死活不说,怎么按你说的一问就都招了?”赤忙不迭地询问卓展。
她长这么大,见过很多大人物,天神也是见过的,但却从没见过卓展这样的男子。
他所有的想法都那么古怪,你永远都猜不到他这一秒在想什么,也猜不出他下一秒要做什么,只要他在身边,就会不由得生出许多个好奇出来。
“这叫‘囚徒困境’。既然我们已经把那白猿小二攻破了,在只剩下两个人的情况下,用这个办法再好用不过了。”卓展笑笑说道。
“‘囚徒困境’……不懂,但听起来就很高深的样子,你还真是了不起,发明出这么好的办法。”赤赞叹道。
“这可不是我发明的,这是我们那边的友国人发明的,审讯犯人的时候很管用,我只是依据咱们现在的情况微做调整罢了。”卓展坦言道。
“那也很厉害了,起码你想的到,也用的到啊。那个壮子也是华国人,我就不相信他能想到这个办法。所以啊,你还是很厉害!”
赤毫无保留地称赞着卓展,也为自己最终得出的这个结论感到开心。
“哪有夸别人的时候还贬低另外一个人的,这样可不好哦。”卓展笑着朝赤皱了一下鼻子,假意嗔怪着。
“要你管!我大哥不在谁能管的了我,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就算那个壮子在这儿我也会这么说,嘻嘻。”
“你啊你,谁都拿你没办法,我就更无能为力了。”卓展伸了伸僵硬的腰,懒洋洋地说道。
“走了走了,拿回去整理啊,这里又黑又闷,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而且我已经饿的不行了,刚才问询的时候肚子都咕咕叫了,我一直弓着腰,生怕那青面类听见……快去我宫里,让庖娘给做点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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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的寝宫位于正殿的西北角,后屋的小露台能看到外面连绵的山川。
入夜的山色冷艳清奇,挂在云端的弦月抖出皎洁的月光,松软地洒在露台上、石桌上、糕饼上、羹汤上、秀发上、娇容上……
“喏,再尝尝这个,蜂蜜甜饼,我的最爱。”
赤说着便抓起一个小甜饼,整个塞到了卓展的嘴里。
“唔……嗯嗯,我自己来就好。你爱吃这个你多吃点才对,就不要再分给我了。”
卓展费力地吞咽着嘴里的甜饼,使劲嚼了几口,赶忙喝了一口梅子汁压压。
“可是我就是想给你吃啊……你要是不爱吃就算了,我留给小谷吃好了……”
赤这姑娘从小是被惯大的,很少会想着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给别人。
但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给卓展吃,而且想把自己觉的好吃的东西都给他吃。
也许是因为知道他没有父母了吧,对,是出于同情,赤这样说服自己。
“爱吃啊,肯定爱吃的,我只是想让你多吃点而已……对了,来到这阳府后就没看到小谷了,它去哪儿了?”卓展问道。
“它呀,去后山了,后山就是它的家,它喜欢在那里玩儿,不愿总被束缚在府中。”
赤轻盈地笑着,转过头没有看卓展的脸,小声地问道:“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嗯……是朋友了啊,而且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卓展轻柔地应着。
“嘻嘻……那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以后是不是就可以无话不说了?”
“当然啊……怎么这样问,莫非你有事瞒着我?”卓展打趣道。
但话刚出口,他却突然又想到自己有事瞒着赤,心里很不是滋味,是下午那件事。
“其实……我有事瞒着你……”
“啊?亏我还给你甜饼吃,快点,从实招来,还能饶你不死。”
赤并不知道卓展接下来要说的事,还是一如既往地俏皮调侃着。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父母是四年前遇难的,其实……其实我这次来华国就是来追寻父母死因的……”
卓展此时说起父母遇难的事似乎比之前平静了许多,也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也许是因为下午跟赤提过了,已经有过心里准备了。
“哦……那你找我哥哥寻那个什么开图石,也是因为这件事了?”赤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嗯……今天下午,我不是审出来黑巫师的事吗,其实那妇人之后又回忆起,她之前偶然见这黑巫师时,还有两个金发碧眼的人在旁边。这两个人也是我们家乡那边的人,只不过不是一个国家的,我父母的死因很可能跟他们有关。”
“啊?那你有没有问怎样才能找到他们?”赤听到这里也很是着急。
“没,那妇人也是误打误撞看到的,没有更多线索了。我觉得我不应该瞒你的,对不起……”卓展低头说道,低垂的睫毛上泛着银色的月光,似乎比女孩子的还要好看。
“没事了……这是你的私事,而且又跟案情无关,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的……”
赤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又好了,低着头不停地摆弄头发的发梢。
“你放心,等我大哥一回来,我就马上帮你找他要开图石,我也不留你在这辅佐他了。”
“呵呵,就是想告诉你,你知道了我就舒坦多了。”卓展轻松释然道,“哦,对了,这下可以跟你的封魄哥哥汇报了,我能做的都做完了。”
“不用了。”
“为什么,你今天不一直嚷嚷着要跟封魄汇报战果的吗?”
“这都什么时辰了,这么晚了,封魄哥哥肯定睡了,明天再说吧,就像你说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哦,好……哎呀,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不过今天这一天可真够充实的。”
卓展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即摸了摸赤的头:“行了,这么晚了,我也得回去了,不然段飞壮子那两个家伙又要当长舌妇了。累了一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哦……那明天见喽,明天我去望海台看你。”
赤原本拒绝去跟封魄汇报是想跟卓展再聊一会儿,不想却提醒了卓展时辰已晚,让卓展提前回去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临别时虽挤了一个满满的笑容,但上扬的嘴角在卓展转身的那一刹很快就降了下来。
她望着卓展一路出殿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才缓缓把头枕在手臂上,想着今天的事,想着今天的人。
“交到知心朋友的感觉真好……”
赤想着想着不禁笑眼弯弯,神色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