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传来一个结巴的女声:
“侧……侧妃娘娘?您……您怎么在这里?”苏雪舞闻言身形一滞,皱眉看了眼已经大亮的天,暗叫不好:她往常醒得极早,还有时间去山里一趟,如今怎么会比府里的人起得还晚?难道这芍药花粉有迷幻效用?思及此,她转身,嘴角微翘,缓缓道:
“昨日来此地赏景,因……过于操劳,便……”她朦胧暧昧的叙述,微微上扬的眼角勾起诱惑色彩,让两个陪嫁丫鬟仿佛瞬间懂了什么似的,对视的眼光中浮现出惊讶与羞意。始作俑者则懒懒地勾唇,在一旁看着,内心暗忖:她梗着脖子在房里坐了一天,什么也没吃,可不是过于操劳么?至于她们怎么理解,她也管不着啊。
突然,她余光瞥见一袭雪衣,于是轻拍水袖,里头的小家伙便听话地紧紧盘在她的手臂上。两个婢女看到来人,又想到刚刚苏雪舞之言,脸唰地通红,慌慌张张地行了礼,跌跌撞撞地逃走了。尉迟轩心下疑惑地皱了皱眉,抬眼时,才看到站在水畔,嘴角微勾的女子。
气定神闲。这是尉迟轩对苏雪舞的第一印象。那一双杏眸极尽温柔,透彻而明朗,让人藏在心底的那点小阴暗都无所遁形。乌黑发亮的青丝柔顺地垂着,勾勒出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此时洗去了妆容,更是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朱红不点的粉唇微翘,就算面无表情,也是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感觉极易接近。她如一匹温顺的小鹿,从容洒脱地生活在自己的小地盘里,与尉迟轩心中机敏狠辣的卧底形象大有偏差。不过很快,他便又警醒自己:尉迟辉此人极为狡猾,指不定就是故意找了个外表单纯的,好迷惑他,让他掉以轻心。
就在尉迟轩进行思想斗争之际,苏雪舞已经走至他身前,微微一服,轻声道:
“王爷早。”尉迟轩声音陡然变冷:
“谁允许你来这儿的?”
“回王爷,昨日妾身饥饿难耐,住所又没有下人在,便只身去厨房寻吃的。但王府太大,回来时不甚迷了路,见此处有空的草地,便睡了一宿。妾身坏了规矩,还请王爷责罚。”苏雪舞低声道。尉迟轩本想狠狠教训她一顿,可那些斥责却全被这席真挚甚至有些愚钝的话给堵了回来。他觉得这个解释放在谁身上都荒诞得毫无理据,但偏偏是眼前之人,她身上的那种随性和从容,让他莫名觉得合理搭调。他矛盾的心理争执不下,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烦躁,于是只是摆了摆手,淡淡道:
“以后没我吩咐,不准来此地,听到了吗?”
“是。”苏雪舞躬身答。
尉迟轩闻言,拂袖转身,细金丝绣的祥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衣摆如白花般,瞬间绽开收拢。苏雪舞突然叫住他:
“王爷!”尉迟轩身形一顿,却并没转身:
“还有什么事?”
“这个……妾身的住所怎么走啊?”尉迟轩抽了抽嘴角: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当个卧底连王府地形都摸不熟……片刻后,他无奈喊了声:
“陈伯!”
“老奴在。不知王爷有何吩咐?”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躬身道。
“日后,侧王妃若是有什么问题,由你解答。”
“是。”
“再招五个机灵能干的奴婢进来,服侍侧王妃。”话音刚落,白影已然消失在澈宁园门口。
“娘娘,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老奴。”陈伯是府里的老管家了,地位比一般下人要高上许多。此时见尉迟轩差自己给这位新来的侧王妃办事,自然觉得她在王爷心中占有一席,便也毕恭毕敬的。
“陈伯,我的院子在哪儿啊?”
“这边请。”
……
祁国皇宫。
“澈儿,北方蛮荒之地有批倭寇占山数年,朕几次派人前往,都未能围剿成功。近期他们更是变本加厉,居然跑到山下残杀当地村民。朕此次派你前往,便是希望你能帮父皇解决这燃眉之急。”
尉迟轩抿了抿唇,淡淡道:
“儿臣遵旨。”还未等尉迟奕说什么,他便出了养心殿。尉迟奕皱眉:澈儿还在为朕强迫他娶妃之事生气?唉,这孩子!小时候多听话啊,现在就像匹野马,越来越桀骜不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