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烨不给我机会,果断地说:“那我们就先领证,向外界公开,至于婚礼晚些时候再办。”
我把头别到车窗外,连身体也往门边移了移,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他却抓着不放:“你还在顾虑什么?”
我犹豫半天才小声说:“结婚是大事,我们再好好想想好吗?”
“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而且现在还关乎到你的安全,我不知道你还要想什么?音音,我觉得我们已经是实质上的夫妻了,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我说。”
我要怎么对他说?
说我是一个假人?不是真的朱谨音,现在还背着纵火杀人的罪名?
说我自己对婚姻根本不抱希望?
说我只想与他保持现在的状态,不想再更近一步?
无论哪一个说出来必是要再次掀起大波,我不敢。
我们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百转千回,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刚有一个好的开头,就要被自己亲手毁了,我不舍得。
“我们……先订婚行吗?”不敢看明烨的眼睛,头低的脖颈都是疼的。
他默了许多,才点头说:“好,但我仍然希望我们能先把证领了,这样对你才公平。”
我急乎乎地说:“我不在乎那些的。”
他却很认真地说:“从那次我们山上回来,我就一直在想结婚的事,你已经把自己交给我,我不能负你,婚姻对女人来说是保障,是安全感,我想给你这种感觉,而不是顶着我女友的名义,跟我过夫妻之实。”
这句话,有多少女人想听而听不到?
他说的很对,婚姻对女人说真的就是一种安全感,几乎所有的女人爱到深处都会想与自己爱的那个男人在一起,而真正让她们心安的还是那一纸证书。
唯我不同。
听着他处处为我着想,只会更加心酸,更加内疚,更加不敢轻易答应。
我知道公开订婚对他也不容易的,如果有一天我们散了,他的名声还是会受一定的影响,但是对比结婚,我只想把这种伤害降到最低。
所有这些想法也只能存在自己的心里,跟他说的话要浮夸的多:“能这样在你身边,我就觉得很安全,很幸福,一切都是好的,我不在乎那些形式。”
说到这里,连自己都忍不住苦笑,所有以各种名目不给对方婚姻之实的话,其实只有一个目的不想娶,或者不想嫁,真正爱到极致,又无所隐藏的人是会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对方生活在一起,给彼此承诺和保障,也给自己心安。
只是我与明烨好像调换了位置,这种剧情一般出现在渣男和痴情女的身上较多。
他启动车子,无声地送我回锦翠苑。
一直送到门口,才轻声说:“好,那我选好订婚的时间,再告诉你。”
我的手还拽着他的衣服,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抬头看着他问:“你不住这里?”
明烨摇头说:“我得回一趟公司,再来应该就晚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你晚上不要出门,明早我来接你上班。”
客气很多,与之前的热情不能相比。
他应该是生我的气的,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表示想与我结婚,可也不是我第一次拒绝,作为了一个那么要面子的男人,他应该是有些挫败吧。
看着我进了屋,帮我带上屋门,两人一门之隔,却像隔着巨大的鸿沟。
夜里我睡着很早,却一直做梦,梦到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跟高志新在一起,他明明正在对着我笑,却突然牙齿变黑,整个脸部都扭曲变形,声色俱厉的叫着来要我的命。
画面一转又回到了小时候,我被家里人赶出来,赶出那所冰冷的大房子,门口是一个拱着背的老太太,她把我搂在怀里,两人抱头痛哭,背部却被一个装了杂物的包裹一下子砸重,我跟老太太同时倒在地上,背后的痛让我眼泪流的更凶。
再后来就又是那场大火,两个纠缠的人体,巨大的浓烟,嗓子里的干涩,身体上的疼痛,悲伤,绝望,惊悚,恐慌,所有生命里的坏情绪在此时达到极致。
我拼命哭喊,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孤独的冰冷的黑夜里,我哭到声嘶力竭。
哭湿了枕头,哭痛了双眼。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还是黑色的,室内亮着一盏地灯,照亮屋子的一角。
我渴的要命,而且心烦意乱,起身洗了把脸,又去外面倒水喝。
从客厅经过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门锁有响动,声音是从外面,“嘎嘣嘎嘣”地响,虽然很小,但在安静的夜里,却异常惊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