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心跳,怦然。
此时无声,胜有声。
简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让眼泪静静地流,从自己的面颊落下,打湿他的衣衫。
真的,很开心.
亲密酒吧。绿女红男,不夜之地。
蔺鸿涛依旧坐在角落里那隐在暗影处的卡座里,缓缓品着手里的酒。早已不是皇家礼炮,而是简桐家酒坊出的酒。
入口微辛,滑过舌根落入腹中时,却会缓缓邂逅那如花朵般绽放而开的醇美。当酒液滑落心底,那一抹完美的感觉早已无可替代。
蔺鸿涛跟简桐问过这酒名。犹记得那一刻夜色如醉,街上灯影婆娑,简桐微微红了面颊,垂下长睫。小小樱唇含笑轻启,“外祖家留下的名字叫:长相思。后来政.治原因,有人说这名字是资.产阶级腐化,遂搁置不用。这么多年就再也没取名。”
长相思,多好听的名字。
直如此时醇香入腹、回甘不绝的感受。便似相思,绵绵不断。
古来有人用“长相思”三字为诗,为词牌。蔺鸿涛最喜欢的是那一句:“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纵然是抒写情人分别,无限怅惘,但是那意境悠远,纵然悲伤,却无悔。
那种情境,极合中国传统文人情怀。有失有得,意境渺远。
长相思。他今夜为谁长相思?
身边突有强大的侵入感袭来,蔺鸿涛皱了皱眉,都没抬头便笑,“今晚怎么有时间来找我喝酒?”
杜仲也没言语,径自坐在蔺鸿涛桌子对面。
未出声,先吸鼻,“嗯,好香。什么酒?你这酒吧终于也有好酒了。”
“这话说得~~”蔺鸿涛就笑,“这要是兄弟们听见,定以为你是来砸场子的。”蔺鸿涛说着指着吧台那通天彻地的大酒柜,“那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好酒。没有一瓶是用真瓶子灌了假酒的。”
“嗤……”杜仲耸肩,“我没说他们不是好酒,不过本人对洋酒无感。”说着捏过蔺鸿涛面前的青瓷小酒壶,打开红布软木塞深深嗅入酒香,“嗯~~真香!洋酒纵然宣传再好,又哪里喝得出中华五千年文化的韵味!”
“哈哈……”蔺鸿涛笑开,“你这话倒是可以作为生动的爱国主义教育范例。比那些人天天嚷嚷的空洞的东西,实在多了!”
杜仲却笑不出来,沉下眸光去望那青瓷小酒壶。外人也许看不出这酒壶的端倪,杜仲却知道这八成是汝窑的。看那釉色丰润,芝麻小支钉的酒壶,在纵然幽光之下依旧如冰如玉,便知定然不是凡品。蔺鸿涛就是这样的人,你看他事事看似都很随性、简单;可是深究起来,件件都是价值不菲。
无论用的器具,还是他这人做事。
“涛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真的,不记得听琴了?”.
蔺鸿涛没说话,只是静静凝着杜仲,“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杜仲握紧了酒壶,顾不得有没有可能将那价值昂贵的汝窑瓷捏碎,“涛子,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怎么对听琴这样薄情?”
蔺鸿涛摇摇头,点手让人送来一套与酒壶配套的小酒盅。亲自给杜仲斟满,缓缓说,“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不喜欢,就要明确远离;否则勾勾缠缠,只会让对方更多伤害。”
蔺鸿涛缓缓抬眸,“她当年以为喜欢我,可是那些事本来就不是我做的。她自己都没弄清楚便胡乱去喜欢人。老杜,你觉得我接受才是对的?”
杜仲垂下头去,满眼黯然,“我当年若能有今日身份与信心,便好了。”
蔺鸿涛笑起来,“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我就更加心无旁骛。”
“什么?你有喜欢的女孩了?”杜仲惊得瞪大了眼睛。跟着蔺鸿涛这样久,蔺鸿涛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的也有不少,但是从没见蔺鸿涛动过真情。
蔺鸿涛有一句话,杜仲记得清清楚楚:“过这样刀口舔血的日子,便没有资格言爱。女人都喜欢安稳,如果你给不了女人想要的生活,便不要轻易给女人感情。如果你无情,女人便也不会过多妄想。”
杜仲不由得想起听琴,目光不觉柔软下来,“涛子,能让我知道那个姑娘是谁么?”
蔺鸿涛笑起来,轻声说,“还记得当年那个小女孩么?”
杜仲一震,“你,找到她了?”
蔺鸿涛笑起来,“我发过誓,一定会找到她。”.
简桐睡了,兰泉从床上悄然起身,走出房门外。
让一个女人不胡思乱想的办法是什么?兰泉的做法是:耗尽她的体力,让她想要胡思乱想都没力气……
回首望着简桐躺在床上睡熟,面颊绯红、小小红唇微启的样子,兰泉便不由得微笑。漫天星光,透过天窗的玻璃落在简桐小小面颊上,那样柔美可爱。
让她累,不让她担忧。她担忧的事情,他来费脑筋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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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挡在你前头(4更1)[VIP]
兰泉坐在庭院的台阶上,按下竹锦的电话。
静夜思袅,本来是件清幽的事儿,没想到竹锦却在电话那边不耐烦地大骂兰泉,“我的大少爷啊,拜托你看看你手机上的时间——这都几点了啊?就算我是医师,就算要救死扶伤,可是首先我也得睡好觉吧!不睡好觉的话,拿着手术刀手指都是哆嗦的,那不是救人命,那是要杀人的!”肋
唔,火气好大。怎么听怎么像欲.求不满、欲.火高张。
兰泉笑着将电话拿离耳朵——不用问也知道,段竹锦医师这会儿八成又在调.戏他那个小护士呢,极可能正到妙处,被他的电话打断。
兰泉便不由得笑。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好像都很坏呢。竹锦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调.戏小护士的机会,却总不能得手。天天馋得眼睛都蓝了,还不肯承认一直喜欢人家。
那一场拉锯战,还有的玩。哪里比得上他跟她的小老师,这样两心相许的甜蜜。
兰泉耐心地将电话远离耳朵,数了大概240个数字之后,电话里终于消停了。兰泉笑着将电话重新放回耳边,“喊够了?喊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