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嗓子,仆人们安静下来,就连晏夫人和甄玉,也不由望了过来。
晏思瑶拼命稳住神,她将颤抖不停的身体按在椅子里,努力扯出一个惨白的笑:“我没什么……就是刚才,咳,刚才被老冯那样子给吓着了。”
岑子岳皱眉,盯着她,忽然摇头:“不,你有事瞒着我。”
这时,晏夫人和甄玉也走了过来。
甄玉看晏思瑶这样子,心里顿时有了几分猜测,她问:“思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大家?”
晏思瑶猛然抬头:“你胡说!少血口喷人!”
虽然用词依旧不善,但晏思瑶嗓子嘶哑,中气不足,更奇怪的是,她骂了这一句之后,就闭上嘴了。
这太不符合她往日性格了,甄玉暗想,依照从前的晏思瑶,不把唾沫星子往她脸上喷三斤,那还肯罢休吗?
甄玉心里猜疑更重,于是故意点头:“果然,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晏思瑶心里更慌,她张了张嘴,想开骂,却不知为何,干哑的嗓子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晏夫人也疑惑起来:“思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为什么不说呢?”
晏思瑶望着母亲,嘴唇发着抖,却既不出言否认,也不开口。
见她这反应,甄玉更加笃定,她冷冷加重了语气:“你最好说出来,不然,我就带你去舅舅的床跟前,让你跪在那里,对着舅舅说!”
这最后半句,终于击溃了晏思瑶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哇的哭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不知道那个人是突厥人!真的我不知道啊!”
甄玉赶忙问:“哪个人?!”
“就是……就是那个缀珠楼的老板。”
晏思瑶很快就被带到卧房,晏夫人屏退了无关人员,亲自拷问女儿。
她这次真的发火了,因此索性让女儿跪在地上,老实交代事情的一切来由。
晏思瑶一边嚎啕,一边,将那天她去缀珠楼,见到老板,又从他手中得到凤冠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所以你当时没拿走那赝品,那后来,它是怎么出现在舅舅书房里的?”
晏思瑶满面通红,羞愧得无以复加,她低着头,边哭边说:“那晚,是我……是我把他一个手下放进来的。因为父亲每晚都要在书房呆很久,可是那天他刚好不在家。”
按照晏思瑶语句混乱、连哭带抽抽的交代,那晚她和缀珠楼主人约好了,二更天,等全家都睡下了,她就偷偷起来,瞒着丫头,从后门把缀珠楼的人放进来。
“那人一身夜行衣,蒙着脸,几乎不说话,只打手势。”她啜泣着说,“我把他带到书房,正好那天父亲不在家……我看见他跃上书桌,用带着灰鹿皮手套的手,把那副《雪松盖虎图》取下来,又换上了假的。”
至此,真相大白。
原来门口那群奴仆,全都是无辜的。
原来内鬼,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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