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女的青春早就不在,为了嫁给死人的这件事,她与父母兄弟全都断了来往,只一心一意呆在将军府里,替甄自桅守节。
甄玉听完,皱着眉头,良久才道:“虽说这沐嘉莲对我父亲一片痴情,很令人感动,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鸠占鹊巢。”
“然而,你不能把她赶出去。”太傅夫人轻声道,“当初她可是领了圣旨、抱着牌位住进去的。玉儿,如果你一回府,就大喇喇地把她赶出去,你猜外头会怎么说你?”
甄玉无奈苦笑:“外头会说我专横跋扈、不忠不孝,既有负皇上的苦心,也有伤我生父的厚道。赶走她是小事,我的名声从此就坏了。”
太傅夫人非常感慨,她无限爱怜地望着甄玉:“你这孩子,真是和你母亲一个样,水晶般剔透,什么事都是一点就通。”
老夫人最后说,虽然无法赶走沐嘉莲,但是她会给甄玉安排几个帮手。
一声令下,进来了四个丫头。她们一字排开,温顺地站在甄玉面前。
太傅夫人一一介绍她们的名字:饮翠、漱朱、流金、嵌雪。
“她们四个,都经过我亲自调教,当年本来就是跟着你母亲陪嫁过去的。”太傅夫人伤感地说,“你父母故去后,她们不愿留在甄家服侍那个沐夫人,所以就被我给带回来了。”
甄玉这才明白,原来这四个丫头是她生母的,十五年的漫长光阴,她们从跌跌撞撞、牙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成长为了独当一面的大丫鬟。
“沐夫人毕竟是外人,就算她心肠再怎么慈悲,也不可能把你当亲生女儿。你若回去甄家,身边孤立无援,难免会被那些老人轻慢。”太傅夫人说,“有她们四个跟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那晚,祖孙俩人又絮叨了很多旧事,一直到夜深,甄玉反复劝慰,太傅夫人这才离去。
夜里,甄玉躺在母亲曾经睡过的床上,她辗转反侧,怎么都难以入眠。
轻轻抚摸着半旧的洒金水红被褥,她在脑海里想象着,年轻的母亲当年是怎么睡在这张床上,和丫头们夜半窃窃私语,谈论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那是她真正的母亲,而不是冒充她母亲的宋陈氏。
父亲也是因为真正爱着母亲,才会拒绝了沐嘉莲,执意选择了母亲。
然而现在,堂而皇之住在甄家的人,却是那个沐嘉莲……
甄玉皱了皱眉头,她忽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按理说,前世她在三皇子王府整整十年,京师里的各路消息,没有半点能够瞒过她的,为什么对襄阳侯千金抱着灵牌住进甄将军府这么轰动的事,她全无印象?
脑海里窜过一道火花,甄玉猛然坐起身,她差点啊的一声叫出来!
之所以前世她全无印象,是因为当她离开媚雪楼,进入三皇子府邸那年,一切已经结束了。
是的,当年甄自桅的将军府里出了一件大事:沐夫人被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