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再也躺不住了,动了下,脸色承受着痛楚,掀开被子,“丫头,扶我起来。”
安九漾一惊跳起身,想拦他,可又想到厉舰豪的话,一时犹豫。
“叔叔,医生会尽全力的,你现在的身体……”
她没说完,那人自己用力要起身,却又因为浑身的伤痛支撑不住,险些跌回去。
安九漾忙一把扶住他,见他疼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她心疼又焦虑,“叔叔,你别这样,我带你去,你慢点,我扶你起来。”
终究是拦不住,也不想姐姐真有意外的话,他留下遗憾。
安九漾只能按下铃声,让护士进来帮忙,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放到了轮椅上。
主治医生听闻,赶来阻拦,这一次,安九漾却帮他说话,保证有任何意外不会牵连医护人员和院方,他们只是去看看亲人。
医生拦不住,安九漾推着沈御去了手术室外。
厉舰豪大吃一惊,见他坐在轮椅上也是用力支撑着,心头沉重,只能期盼手术早点结束,里面躺着的人,有惊无险。
一行三人也不知等了多久,安九漾一直站在轮椅旁边,将支撑不住的男人微微揽在她这边,让他的头和肩膀靠在自己身上,她小心护着。
这样,多少也能让他好受一些吧。
手术终于完成,主刀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看向家属。
沈御闭眼假寐着,闻声一惊地坐起身来,安九漾立刻就推着他往前一些,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不等沈御开口,安九漾已经抢先问道。
医生脸色不是很好,摇了摇头,只说:“手术成功,但她能不能醒过来,还会不会发生创口感染,暂时不好说。”
沈宁这几年生活到底怎样,安九漾他们都不甚清楚,只是看得出她的身体并不如健康人这般硬朗。
现在中了枪伤,又延误了治疗时间,失血过多加上她身体本就虚弱,后果的确难以想象。
这种情况,对医生来说司空见惯,安慰了家属几句,医生便先行离开了。
轮椅停在走廊里,沈御既然下来了,自然想看看姐姐。
很快,还在昏迷中的沈宁被推出来。
看着车床上深度昏迷的姐姐,乍一看去都没了生命气息的样子,沈御心里骤然紧缩,眸底沉沉的痛楚。
轮椅跟着车床一路到了病房外,护士惯例要拦住他们,但沈御却坚持道:“让我进去陪陪她吧,或许她能感觉的到。”
医院有相关规定,护士也不能做主,沈御转而看向厉舰豪,后者立刻明白过来,点点头:“你先别急,我去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融。”
“嗯。”
安九漾见沈御额头上已经沁出冷汗,脸色也苍白的紧,心里害怕,柔声劝道:“叔叔,你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不如今天就算了,等明天你休息好了,我们再来看望姐姐吧。”
“我没事。”
就知道他打定的注意很难改变,安九漾皱着眉头也是无奈,可他这幅样子心里也难受,她不便发脾气,只能沉住气再等一会儿。
厉舰豪倒是回来很快,步伐匆匆,“医生说只能探望十分钟,而且,你需要回病房了。”
沈御脸色振作了些,“嗯,我一会儿就回去。”
既然可以探望,安九漾也不阻拦了,推着轮椅进了病房。
重症监护室里安安静静,只有机器的声音嘀嗒运转着,护士在旁边监护着病人的情况,时刻关注。
轮椅停在病床边,沈御探了探手,似乎想去拉拉沈宁,可是力不从心,身体动了动,大概是伤口疼痛难忍,又慢慢坐回去。
安九漾蹙眉,默不作声地靠近,蹲在床边轻轻拿过姐姐的手,又拉起男人的大掌,两只手搭在一起。
有时候,血缘关系的确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她也期盼着姐姐能感受到这份亲情,能振作一些,度过这一关。
沈御怔怔看着,床上的女人闭着眼沉睡不醒,倒是安然的模样。这么多年,其实姐姐没怎么变,诚如安九漾之前所说,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他不禁想,难道生活在那种恶魔身边,姐姐并没有备受折磨?
不敢相信那样的人也懂得爱。
手指艰难摩挲,感觉到那只手上的凹凸,视线垂落下来,看到白皙手背上的瘢痕。
安九漾也看到了,低声说:“这应该是姐姐上次救我时中的枪伤,申屠枭的手下不敢对她开枪的,看来,她是对自己开枪逼迫看守我的人放行。”
沈御没说话,但从明显颤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情绪。
本意是想救姐姐脱离苦海,但若因此反而让她失去生命——沈御陷入自责,甚至想着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带姐姐走,会不会她留在申屠枭身边反而是好的?
毕竟,人还活着。
“丫头……”一直沉默的男人嘴唇蠕动,安九漾听到声音,回眸看他,双手轻柔覆在他手臂上,“叔叔,你想说什么?”
沈御眸光灰败,停了停,自言自语一般,“我是不是坚持错了?”【1】 【6】 【6】 【小】 【说】
安九漾一怔,盯着他沉痛深邃的眉眼,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疼地紧了紧手指,“叔叔,你别这么想,你也是想救姐姐回来,让她生活的更好啊。”
沈御再度沉默,仰起头颅,沉重的呼吸里,眸光中闪耀着的液体刺痛了他的眼睛。
世事总这么无常。
一件事看上去明明是好的,可转瞬间却又变坏,看上去人人都没错,可结果偏偏糟糕透顶。
病床上,沈宁一直挣扎在生死边缘,沈御也一直坚持着不肯离开,直到,身体虚弱的他最终体力不支,昏倒在轮椅上,才被医护人员紧急推出去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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