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沙发前,电视旁,水族箱下面—我巡视四周,仍然什么都没有。
咿—呀,咿—呀。
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好像越来越近。我毛骨悚然,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直到我抬起头。那个木马头男孩,骑着无头的红色木马,倒挂在天花板上。它以缓慢的节奏,一边摇动着,一边向我靠近。
咿—呀,咿—呀。
木马头男孩还是穿着海军蓝的套装,深蓝色的方形领子,还有鲜艳的红领巾,都从天花板上倒挂下来。
在明亮的灯光下,我看到男孩脖子上的皮肤与跟木马头红漆的接缝过渡得非常自然,巧夺天工。那双龙眼核一样黑漆漆的眼睛,从天花板上注视着我。我吓得半死,双手举高,用手中的CP99对着他,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大喊道:“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咿—呀,咿—呀。
木马头男孩跟他的坐骑用不断地前进告诉我,他听不到,或者听不懂。我一步一步往后退到了阳台上。木马头男孩没有停止摇晃,但是到了客厅跟天花板的边缘,就无法前进了。木马的底盘高高翘起,想要跨过天花板吊顶,但尝
试了几次都无法做到。
我暂时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木马头男孩向我伸出双臂,从喉咙里发出怪异的成年男人的声音:“爸爸抱!”然后,他双脚在木马上一蹬,从天花板笔直向我扑来。
我大惊失色,扣下了CP99的扳机。“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后坐力推着我后退,我的腰部撞到了阳台栏杆,整个人站立不稳,翻转着朝楼下摔去。
腰椎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板上,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头上白色的天花板,房间里光线灰蒙蒙的,估计是早上五六点钟。我揉揉眼睛,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我躺在沙发跟茶几间的地板上。按照正常的逻辑分析,我从沙发上摔下来了。
房间里一切如常,什么倒挂在天花板的木马头男孩,难辨真假的道具枪,从公寓10楼摔下去的男人—都不存在。客厅里有的只是喝醉了酒,做了个噩梦,从沙发上摔下来的男人。还挺痛的。
我撑起身来,摸摸自己的太阳穴,脑子里有宿醉的不畅感,像是马桶被堵住了,冲不下去。从茶几上拿过手机,打开一看,果然是早上的六点多。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拖着右腿走到阳台上。
那个红色的木马好端端地放在阳台上,身上缠绕着我昨天绑上去的胶带。不过,可能是心理作用,我站在这里,总觉得那龙眼核似的眼睛还在盯着我看。
昨晚木马头男孩从天花板上跳下来要扑进我怀里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那个场景好真实,不像是梦,更像是一场3D电影,我打了个冷战。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走到栏杆旁边,伸了个懒腰。刚才的梦里,我就是从这个位置掉下去的。我从阳台上探出身子,往楼下的绿化带看去,并没有被人体砸出一个坑的痕迹。
我拿起椅子旁边的CP99,手感真的跟真枪没有两样。保险昨天就拉开了,我双手拿着枪,朝着空中来了一发。“噗”,一颗铅弹飞行了一阵子,然后往下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总而言之,那真的就只是个噩梦而已。
放下道具枪,我转身回到客厅。反正也睡不着了,我索性去了卫生间,一边洗脸刷牙,一边想着今天的安排。
2014年11月7日,星期五,我要想办法,到D栋公寓的1015看一下。说不好,能遇见昨晚那个可爱又可怜的M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