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设想里,Stephen的表情无非就是怔个1秒,然后恢复成镇定、轻蔑的神态。甚至有这样的可能性,因为我拿CP99抵抗他,在以前的循环里也发生过,所以他早有准备,根本连怔1秒的表现都不会有。
万万没有想到,我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Stephen盯着我手中的仿真道具枪,枪管在客厅灯下闪耀着金属的光芒,他脸上的表情竟然是完全愣住了。这个愣住的表情停留了很久,就好像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会拿出这把CP99。
我心里突然有了点希望,看起来用这把CP99反抗他,不是他预演的一部分,甚至在那么多次循环里,有可能是第一次发生。也就是说,在这个平行空间的我,是最有勇气的一个。
Stephen此时的表现非常奇怪。在之前的交流中,他都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我,掌握着整个节奏的。但是,现在,这一把CP99亮出来以后,感觉他却……怎么说呢,对,了。Stephen了。
之前跟他都是在语言层面的交流,他的整个气场把我完全震住了,但现在切换到暴力对抗的模式,他却没有了之前的从容自如。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如果他真是像他自己所说的,亲手杀了一百多人,或者掌握着高阶的搏击技能,完全不必要害怕我手中的这把小小道具枪。
不,不要说道具枪,就算是真枪,他也可以像电影里面一样,侧身一闪躲开子弹,然后一脚踢飞我手里的枪。虽然Stephen演的是反派,可是在一个正常的剧本里,应该都是这么写的。
难道说……
我皱着眉头,脑子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有人在播歌,旋律很熟悉,我听了前奏就分辨出来,应该是Beatles的Across the Universe。我拿着枪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抬,脱口而出:“是谁在播歌?”
Stephen吓了一跳:“别开枪。”他退后一步,做了一个更可笑的动作—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我意识到了一点—Stephen害怕我手中的枪。
音乐声越来越大,确实就是Beatles的那首经典。
W out like endless rain into a paper cup.
They slither while they pass, they slip away across the universe.
……
每一个单词听在我耳朵里,都是那么清晰。深更半夜的,是谁在用那么大功率的喇叭播Beatles的歌?
Stephen看我没有开枪,松开捂住脸的手,试图移动身体,躲开枪口。
我喊了一声:“别动。”
他真的就站着不动了,双手举到半空,做了个投降的姿势:“鬼叔,冷静。”
该死的播歌的人还把音量调得越来越大,我差点儿都听不清Stephen在说什么。
我皱着眉头嘟囔道:“谁大半夜的把音响开得那么大,太没素质了。”
Stephen左右张望了一下:“音乐?没有啊。”
我不可思议地说:“不会吧,这么大声你都没听到?是被一把道具枪吓傻了吗?”
Stephen侧着脑袋想了一下,脸上本来是惊慌的神情,
慢慢有点缓和过来:“你说这个是……道具枪?”
我一边被Beatles的歌困扰着,一边也被Stephen弄糊涂了:“这枪不是你送我的吗?”
Stephen仿佛松了口气,他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他盯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才是一个高度危险的罪犯,而他要鼓足勇气,冲上来跟我同归于尽一样。然后,他大喊一声,身体前倾,双手尽量伸长,向着我的脖子—Stephen真的扑上来了。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表情狰狞,咬牙切齿,给我一种感觉:他以前的绅士风度只是一张面具,或者一种职业化的表现,而现在揭下面具,展现出的七情六欲,贪嗔痴怨,才是真正的他自己,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
Beatles的歌声越来越大,如同浴缸里的水把整个空间灌满,而在水中的我们,变成了《黑客帝国》中那样的慢动作,Stephen跳起在半空中,一直向我扑来,但移动得却越来越慢,像是无限靠近但永远也不会接触到。在这仿佛定格的缓慢里,他的双眼闪烁着怪异的光芒,贪婪、孤注一掷,像是输红了眼,在最后一场全部押上妄想翻盘的病态赌徒。
突然之间,歌声在耳道中无限放大,我全身像是通了电,心脏压缩到极点而时间就停顿在这一刻,像是宇宙坍塌成了奇点。这种强烈的生理感觉,比跑完半程马拉松要强烈100倍。
我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据说,吃了奇幻蘑菇的人,大脑里面负责管理视觉、听觉、嗅觉、触觉之间的区域混乱了,会有一种称之为“通感”的体验。比如说,他会觉得黄色是奶油味的,阳光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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