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鳞星君,恶灵,真的是冲我来的,她之前设置的种种谜题,都是为了引我入局,那么回到现在,这一个八位字母,四位数字的密码,也必定是跟我有关。
那就好猜了。
八位字母,是一个拼音—CAIBIGUI,蔡必贵。
四位数字,是我所在的平行空间代号,2017。
我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再睁开眼睛,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复述了一遍密码:“坦爷,你试一下,CAIBIGUI2017。”
坦爷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什么密码啊,你瞎猜的吗?”
手上却没闲着,把我讲的密码输了进去,然后,按下回车键。
“啪”!
没有任何反应。
坦爷摇了摇头:“密码不对,你再想想。”
我心里失望的同时,却也松了口气,看来是我多虑了,根本不是什么时间囚徒来找我复仇。
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办公室里的灯全灭掉了。
刚才怕泄密,所以我们连办公室的窗帘都拉上了,这时灯灭掉了,办公室就突然暗了下去。
“怎么回事这是?”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屏幕的荧光映在我们脸上,显得分外诡异,很有恐怖片的质感。
坦爷耸了耸肩膀,就要站起来:“保险丝断了吧,我去看看。”
梁Sir却指着显示器说:“停电的话,怎么电脑会没有关?USP吗?”
我突然感到阵阵寒意,脖子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台停电了之后,都仍然运转的电脑。
回到我当卧底之前,一切刚发生的那天早上,已经死去的猴子,就是用一台已经关机的电脑,给我的QQ发了一条信息。
而在前几天,我在自己家里,也见识过游戏里Vicky生前用的账号,在我完全没有输入的情况下,像是自己有生命一般动了起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坦爷的这台外星人电脑,跟前面的那两台电脑一样,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果不其然,坦爷都还没来得及离开电脑椅,更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屏幕上的“011010101001”组成的那9行代码,开始动了起来。
这些符号,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围绕着我们刚才输入的密码—CAIBIGUI2017,转起了圈圈。
然后,就像被一个巨型漩涡吸入般,这些符号全部都掉进了那一行密码里,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密码本身的字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先是慢慢模糊,然后又逐渐清晰了起来,却变成了另一行文字。
一行汉字—“蔡必贵,好久不见。”
落款是:你的邻居。
我吓得尿都快出来了!
那个时间囚徒,在一开始出场的时候,就是以“你的邻居”来称呼自己的。
这一行字出现以后,屏幕开始闪烁起来。
本来是白底黑字的屏幕,突然变成黑底白字,然后再变回来。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这种强烈的对比变化,简直要把人的眼睛晃瞎。
坦爷跟梁Sir看着屏幕上的异样,都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还是梁
Sir先开口:“这是木马程序?”
坦爷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木马,不过安全起见……”
他扑上去拿着鼠标,想要关电脑,在调试代码的窗口毫无反应之后,他又尝试用键盘关机,再一次失败后,急忙去关主机上的电源。
我却是抱着手,在一旁冷眼看着。我抱着手,一方面是因为我知道,别说关主机电源了,就算拔掉插头都没有用;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冷。我害怕得发冷。
自从那次识破了Marilyn的诡计,把她送回永无止境循环的时间囚笼以后,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她再有交集。再也不用面对这么可怕的对手,无论是智商、情商、技巧还是财富,任何方面,都碾压我的女人。可是现在,她又来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时间囚徒,Marilyn,她不会放过我的。
就在坦爷关不了电脑,手足无措的时候,屏幕终于停止了晃动,变回白底黑字。不过,刚才那行问候语,却又变了—“又见面了,你开心吗?”
我下意识地喃喃道:“开心个毛啊!”
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响起:“你这样说,人家会难过的哟。”
房间里的三个男人都吓了一跳,左右张望,最后把目光都投向了主机上接着的音箱。
女人的声音,确切来说,是时间囚徒Marilyn的声音,正从音箱里面传来。
坦爷已经快要抓狂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吐了一口气,虽然自己也怕得要死,还是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别怕,是时间囚徒。”
坦爷更糊涂了:“时间囚徒又是什么鬼?”
我愣了一下,看来,虽然Moota殿很喜欢我的小说,但坦爷其实并没有看过,不然的话,他肯定会对《浴室》里出现的那个时间囚徒Marilyn,留下深刻印象。
我于是换了个说法:“呃,是墨鳞星君。”
坦爷听完我说的,更是吓了一跳,字面意义上的,从办公室的地毯上跳了起来,大喊道:“见鬼!墨鳞星君活过来了!”
相比坦爷,作为国际刑警的梁Sir,就要淡定得多了。
他严肃地看着电脑音箱,一本正经地问道:“Marilyn,是你吧?”
虽然整个办公室里的气氛阴森恐怖,但梁Sir一本正经地跟音箱聊天的画面,还是让我瞬间笑场了。
接着,音箱,不,Marilyn回话了:“梁Sir,梁超伟,你……”
我以为她要寒暄一下说“你好”,结果,她接下去的话却是:“你属金。”
办公室里的三个活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属金?这是什么鬼?
不管这是什么鬼,冤有头,债有主,我惹下的祸,不能连累梁Sir。
这么想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尽量用最镇定的语气说:“Marilyn,我知道是你。”
音箱里传出来的声音,似乎带着温暖的笑意:“真好,鬼叔,你没有忘记我。”
这个温暖动听的声音,在我听起来,却如坠冰窟。时间囚徒啊,就是这么一个在无限的时间循环中,掌握了所有技能的、超越正常人的存在,“演技”这一项技能,当然早被她点亮了。
在音箱的另一边,我能想象出她的表情—如果她现在还有人类的脸的话—咬牙切齿,想要弄死我。
我勉强排除心底的恐惧,朝着办公室里的虚空,对话道:“你想要怎么样?”
Marilyn轻声笑了起来:“没有呀,哪里有怎么样。只是想你了,想见你。”
我看了梁Sir一眼,他眼神里充满鼓励,是让我继续聊下去,这样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我想了一会儿,接下去说道:“见我,怎么见?你不是回到了那个四维空间里的时间囚笼,无限的时间循环里去了吗?”
Marilyn的声音依然暖暖的:“对呀,鬼叔,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把我送回去呢。四维空间里的囚笼坍缩了,为了这个,哎呀,我可是吃了不少苦。”
我无法想象一个四维空间里的时间囚笼,在坍缩之后,里面囚禁着的那个人会变成怎样,被时空撕裂成粉末,还是被极大的质量压成二维,甚至一维?
我只知道,这是极大的痛苦,而Marilyn受的苦越多,她对我的恨意就越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吗?而且……而且把一份别的平行空间里的2015年摘星录OL案例分析,给了坦爷老婆Moota殿,对吧?老蛇的代码,也是你给他的?”
Marilyn笑了起来:“呵呵,对呀,是在同一间星巴克里哟。鬼叔,你很聪明。我一直都觉得你很聪明。”
我摇了摇头:“不聪明,我很笨,太笨了。Marilyn,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杀了我……”
Marilyn又笑了,语调有些夸张地说:“杀了你?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很暖,就像是一个颜值很高的妹子,坐在温暖的阳光下,假装生气地捶你的肩膀。
然而,接下来的半句话,却急转直下:“杀了你哪里够,杀了你也体会不到我千分之一的痛苦。”
我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看来Marilyn是准备了很多新鲜玩法,要把我弄死一千遍啊!而且,根据我对她的了解,这绝对不仅仅是空口无凭的威胁,她威胁的效力,不光从意愿上能保证,从能力上也能保证。
我仍然强自镇定心神:“好,好,你说要,要对我怎么样都行,千刀万剐也可以,但是你为什么要在幕后布局这一切,包括让坦爷、老蛇配合,做摘星录OL这样一个游戏,还包括……”
说到这里,我胸中突然涌起一股愤怒,言辞也变得激烈起来:“还包括杀死侯小杰、Vicky、许乐诗、雅各布?你还想杀死老蛇!”
Marilyn又轻轻地笑了,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的笑声依然那么好听:“你呀,一直都那么心急呢,冲动会制约智商哟。”
我心里的怒意难平:“告诉我,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
旁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看起来,被Marilyn当成傀儡,愚弄了5年,按照她的旨意做了摘星录OL的金牌制作人的坦爷,以及为了无辜受害玩家的案件,被折腾得够呛的国际刑警梁Sir,他们俩跟我一样,都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可是,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时间囚徒,会好到告诉我们真相,告诉我们她所做一切的动机吗?
我很怀疑。
谁知道,等Marilyn好听的笑声落下后,接下来她说的却是:“好呀,鬼叔,你想知道,我就全部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