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会死吗？

盖着白色的被子，被子上放满了散发着奇艺光芒的珍宝。

    花间站在旁边，他褪下手里的戒指，戒指上紫宝石璀璨夺目，他将戒指戴在Angel手上，他执起Angel的手，亲吻Angel的手指。

    “你喜欢吗？”花间期待道，“你喜欢我为你准备的宝石吗？”

    Angel散漫的视线才放在床上昂贵的宝石上，他直截了当道：“我不喜欢。”

    花间：“那你喜欢什么？你想要什么？”

    Angel垂眸，不说话。

    花间拉开被子，倾身而上，Angel下意识闪避，但是，花间却先一步困住Angel。

    花间抚摸着Angel的手，Angel的手指上戴着那玫紫宝石戒指，花间开口：“我很喜欢珠宝，我从我的金库里选了我最喜欢的给你，不管你喜不喜欢，你必须得收下。”

    Angel盯着那些耀眼的宝石，怔愣了一下，他被迫趴伏在床上，那只戴着紫宝石戒指的手攥紧被子，他透过紫色宝石，看到了自己，一个肮脏的、软弱的、任人欺凌的懦夫。

    他流出眼泪，眼泪洇湿了床铺，眼泪凝成铁血，灌注于心，于心上落下一枚荆棘种子，荆棘疯长，顷刻间遍布心上。

    他的心上长出了带刺荆棘，假以时日，这些荆棘终将吞噬他，也将吞噬大贵族。

    花间见他流泪，俯下身来抱住他，温柔吻他。

    花间他呼吸微滞，伸手抚摸着Angel的脸，神情陷入病态的疯狂：“宝贝，你哭泣的样子太美了。”他简直把持不住。

    Angel看见花间脸上可怕的神情，恐惧笼罩住他的灵魂，他被吓得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哭得眼尾妩媚娇红，仿若雨中白山茶，惹人怜爱，唤醒了恶魔心中的破坏欲和爱欲。

    花间痴迷道：“Angel，你太美了。”

    Angel听言，他终于察觉，他太过弱小，在强者眼中自己的悲伤绝望都是美丽。

    这么想着，他的眼泪越是止不住地流，他越哭，他的模样越美，而花间越发迷恋。

    花间不仅在享用他，也在享用他的痛苦。

    Angel的头埋进床里，那床就像一个坟墓，他的身体是墓碑，上面刻了一句话：灵魂已死。

    *

    过去的Angel像一朵纯洁的白山茶，但现在，这朵白山茶枯萎了、凋零了。

    他不再说话，成天发着呆，他的身上带着暮气，似乎行将死亡。

    花间终于察觉到他们美丽的玩物的异常，他从世界各地寻来珍稀宝石，并将各种好看好玩的物件一齐摆在美丽的玩物面前。

    然而，美丽的玩物像是失去了灵魂，他的眼睛十分空洞，他什么也没有看，他什么都不在意了。

    “宝贝，你怎么了？”花间心疼地抱着Angel。

    Angel只是盯着虚空，没有任何反应。

    某日，花间从外面而来，他手里拎着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一只金丝雀，他将笼子放在Angel面前的桌子上。

    金丝雀在笼子跳着、蹦着，小脑袋一晃一晃的。

    花间凝望着Angel：“Angel，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我特地叫人买来给你解闷。”

    Angel和笼中金丝蓦然对视，他似乎被当头打了一棒，眼睛湿润，泪水涟涟。

    他和金丝雀是一样的命运，因为自身过于弱小，就算被人拿来解闷、玩乐，也反抗不得，只能懦弱地哭泣，眼泪都流不尽。

    花间见状，以为自己心爱的玩物不喜欢金丝雀，以为金丝雀惹哭了自己的宝贝，他手指弹出一个火球，火球瞬间吞噬笼子，刹那，先前还鲜活的一个小生命顷刻化为灰烬。

    风清扬，灰烬被卷入空中，灰尘四散，那是它最后的自由。

    花间似乎真的爱上了美丽的玩物，他哄着Angel，讨好他。

    但是Angel的状态越来越差，花间心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一月过后，这日，花间没有陪在Angel身边，Angel忘了他为什么离开，虽然他好像对自己说过。

    自从菟丝花选拔后，这是第一次花间不在自己身边，这是一次难得的逃跑机会。

    外面有侍女、佣兵，但是这不足以构成威胁。

    Angel巧妙地躲过所有人，他离开了禁锢了自己这么久的牢笼。

    直到他来到大街上，听见了鼎沸的人声，他才意识到，他终于自由了。

    那些令他浑身发抖的桎梏、囚禁，那些来自花间的可怕的占有欲终于远离了他。

    此时，阳光正好，他却还是全身发冷。

    他戴好口罩、戴好帽子，伪装得十分完美，他来到一处观赏台，那里十分热闹，完全可以驱散他骨子里的寒冷。

    有人在那下棋，有人在那闲聊，总之，一切都很美好。

    Angel就站在人群里，这些生人的面孔、以及带着生活气息的氛围让他十分安心。

    有人打开话头：“你知道去年的菟丝花吗？”

    另一人想了想：“我知道，他叫诸梨，据说长得跟天使似的。”

    那人肯定：“他可比过去历年的菟丝花都美，大贵族都被他迷得颠三倒四的，甚至下令，以后都不会有菟丝花选拔了，可能过不了多久，蓝园就会解散了，以后啊，这菟丝花就只有诸梨一人了。”

    另一人怀疑：“他真有那么美？”

    旁边的人加入进来：“我看过他的画像，雪白的长发、琥珀色的眼，是我无法描绘出来的美，我看见他画像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他就是天使，纯洁的、至善至美的天使。”

    更多的人加入进了讨论，无一不赞美诸梨的美丽。

    Angel靠在一旁的柱子旁，听着这群人对他的夸奖赞赏。

    他很困惑，就因为长相，他们就能这么夸奖自己？

    还是因为他是代表权利地位的大贵族的宠儿、玩物，他们才这么捧着、吹嘘着从未了解过、从未见过的自己？

    他不愿再待下去，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