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星凝视面前这堆糜烂的肉块,几刻后,才戴上手套,拈起一颗心脏,心脏沉甸甸的,冰冷得如同冰块,寒冷顺着手心蔓延全身,伴随着寒冷一同而来的,是痛苦。
心脏的主人感知到的痛苦,通过心脏,传达给了他。
他“看到”心脏上缠绕的黑色雾气,手指探入雾中,属于心脏主人的痛苦更加深刻,廖廖几根金色的丝线穿插雾中,尾指勾住金线,金线传递出温暖。
女人递给他一把小刀:“看到金线了吗?把金线割掉,这就是‘剔除’。”
苍星捏着刀柄,小刀穿过金线下方,锋利的刃口割开金线,缭绕心脏的黑雾更深了几分。
几根金线是心脏主人唯一快乐的回忆,每割掉一根,心脏的痛苦就更加浓烈。
剔除心脏的快乐,只留下痛苦的黑雾。
苍星心想,这份工作真的很简单,但为什么负责人招不到人?
很快,他发现了原因。
随着割掉的金线越来越多,他的心情越发沉重。
他好像握着自己的心脏,刀具则落在自己的心脏上,切掉一切快乐,只留下痛苦。
这份简单的工作在吸收他的情绪,变得麻木,沉沦于制造痛苦,如同一个只知杀戮的屠夫。
不知不觉,到了休息时间。
苍星走出厂房,站在太阳下,才恍惚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胸中舒畅,窒息感消失。
他打定主意,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他得在黄昏之前回到家,否则,昔长回来后见不到他,可就糟糕了。
两名壮汉一见他出来,说要带他去宿舍,苍星也没拒绝,三人往加工厂另一片区域而去。
一路上,他仔细观察四处建筑,规划离开的路线。
“进了加工厂,就别想在合同期内离开!”其中一名壮汉冷哼。
另一人相较之下,态度更加可亲:“其实这里的工作都不难,你只需要在这里待一周,一周后,你想继续工作下去,就接着留下来,要是不想做了,拿了工资走人。”
“至于为什么规定是一周,是因为一周是加工心脏、将成品运输到‘木边’的一个周期,在此期间,所有人员都必须集中在加工厂内,就是怕有人把心脏、甚至是成品偷出去,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苍星微讶,旧世界之人的心脏这么值钱?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住宿区,两人领他到了一间宿舍,宿舍是一个四人间,四周围砌着石墙,空间宽阔,还算干净。
里面已经住了两人,两人简单交代几句后,就走了,走之前,再三警告他不准私自出加工厂,否则后果自负。
苍星选了一张靠门的床,坐下后,有点后悔不听昔长的话,但后悔也无济于事,要么想法子离开,要么一周后走。
“你是新来的?!”门口传来欢呼声。
苍星直起身,朝门口看去,门边站着一个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少年眼睛亮亮的,露出纯净而无辜的微笑,那张稍显黝黑的脸蛋上,露出一颗小虎牙,让他看起来更加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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