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子买下倒是可以,只是张铁树、张铁林两兄弟已经赎了身子离开了!”陶杯道,“听说当年张铁树险些死了,是高夫人救了他一条命,是以这么多年来,都是张铁树帮扶着高夫人过来的。高夫人夺回家产后,便给了两兄弟一个恩典,让他俩赎身离开了。听说昨日才走的,不知去了何处。听高家少爷说,张铁树可能是去北边投军了。”
“哦。”宋研竹不免觉得可惜,叮嘱陶杯道:“那还是买下庄子,随我从建州来的赵树海一家人听说是农事好手,让他们替我好生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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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便到了五月,天气越发热起来。京师比起建州,蚊虫只多不少。宋研竹不堪其扰,想起平宝儿去年替她做了个防蚊虫的香囊略有效果,特意让平宝儿多做了几个挂在屋中各处。在闷热的天气里她原是打不起精神,整日里蔫蔫儿的,到了端午前后却突然活了过来,做了个福字香囊,在里头装上了朱砂、雄黄等香料,再用五色丝线扣成索,一个五色香囊便做成了。
陶墨言进屋时候,她还在忙活,专心致志地歪着脑袋,嘴角噙着笑,连身后站了人都不晓得。一抬头,见跟前站了个大活人,下意识“呀”了一声,针尖刺进手里,一会便冒出血珠。
“诶……”宋研竹举着手,陶墨言迅速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念道:“这些粗活让下人干便是了,你做什么?”
他吸一口,宋研竹觉得整个手臂都麻酥酥的,嘴里念道:“快到端午了,想送你个香囊嘛,既美观又能防蚊虫。我招蚊子,你比我还招蚊子,咱们两站一块,身上就是个蚊子窝!”
“怎么办?”陶墨言轻声问她,眼睛晶晶亮。
宋研竹道:“什么怎么办?”
“我娶你是要还上辈子的债的,你这样贤惠,我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债……看来,只能等到下辈子继续还了。”陶墨言道。
“油嘴滑舌!”宋研竹瞪了他一眼,抽回手来,将做好的五色香囊放在他的袖笼里,道:“九姐姐邀请我明日去镇国寺烧香,顺道去寺庙附近施粥送粽子,等明日我去给你求个护身符来,保佑你制举榜上有名!”
“我就怕佛祖不肯保佑我……”陶墨言挨着她,拿鼻尖在她的脸旁蹭了蹭,她觉得痒,转头问道:“怎么这么说?”
陶墨言声音里满是笑意,道:“他已经给了我世上最好的的东西,若我再求其他,怕他嫌我贪心!”
“……”饶是宋研竹脸皮再厚,也不由面色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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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寺在京师东郊,时值端午前后,镇国寺内人来人往,香火鼎盛。宋研竹将将下了马车,就见赵九卿含笑望着她,她赶忙上前行礼,唤了声“九姐姐”。仔细一看,赵九卿面色红润,身材也丰腴了不少,想必日子过得也很是滋润。
赵九卿道:“前些日子你送我的香囊我用上了,挂上之后屋内的蚊虫果燃少了不少,有劳你费心了。”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都是底下人做的,姐姐不嫌弃便好。”
二人说着话往里走,拜了佛烧了香,赵九卿问起陶墨言的情况,宋研竹道:“已经好上许多了,玉太医医术高明,将他身上的余毒都清了,他的那条腿也养得七七八八。眼看着制举考试便要开始,他整日都在屋里备考。”
“莫言来速与来迟,自要功名两夹持,但看平生多少力,晚来忽报事皆宜……”赵九卿轻声念道,想道:“那会咱们在护国寺时,你求了这道签文,如今看来竟是早有安排。你的姻缘也好,墨言的功名也好,冥冥自有定数……”想到去年在护国寺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鲜活地活着,如今回忆起来竟恍如隔世,不由叹了口气道:“人死如灯灭,此生到底姐妹一场,我也替她上柱香,希望她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吧!”
宋研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说的是谁,就在那一瞬间,迎面走来个身着红衣的姑娘,竟是直愣愣地往她身上撞去。赵九卿那会恰好抬头,下意识去啦宋研竹已经来不及了,宋研竹整个人都被撞到了地上,正想看看是谁这样莽撞,那人却是恶人先告状,扬声骂道:“你这人怎么走路的?到底长没长眼睛!路这么宽,非要往人身上撞!”
宋研竹一抬头,只见姑娘面目清秀,容貌姣好,身上衣着考究,周身贵气不可言喻,当下觉得万般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再看她身后的小丫鬟,忽而恍然大悟,指着她道——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