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白指着他,“见了外祖,不要给我丢脸。好歹你也上了几个月学,外祖要是问起功课,给我好好回答!”这才带了他去了客厅。
路小斐被她这么一通吓唬,倒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周炎安知道他上了私塾,问了几句功课,心里也就有数了。
“他念书是晚了些,不过倒也算聪明,好好念几年,便可下场考一下秀才。”周炎安对路小白柔声道:“倒是你,可惜了。要是个男孩子,我谁也不教了,专门在家里教你。”
“外祖,不考科举,你也可以教我啊。”
周炎安笑道:“是呢。你想跟外祖念书吗?”
“外祖是有本事的人,我当然是想跟外祖多学一些的。”
“唉,你母亲当年……她也是很聪明的,只是看的不够通透,所以吃了那么些亏,倒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又想你还是不要念太多书。要知道,知识越多越痛苦。”
“没有知识,就连自己为何如此痛苦都不能知晓。这样想的话,还是‘知之’比较好。”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这可不好答,小白想了想,“‘乐’与‘苦’,都是相对的。有人觉得娇妻娇子万事足;有人觉得生而为人,当做大事。万源之源,在于‘求不得’,没有人真的能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只有尽力而为,拼命奋斗。如此,当回顾一生的时候,不会说出‘假如当初’这种悔恨的话,而能自得‘我拼尽全力,有得有失,终生无悔’,就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地了。”
周炎安有些惊讶,“桐娘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当也是无悔了。”
便细细问了她都看了些什么书、家里有什么书,拿了纸笔列了书单。既然是不用参加科举,那么选择范围就大得多了,经史子集,天文地理,都要看。
周榕直嘀咕:“爹爹难道真要教一个经天纬地的女状元出来?”
周炎安心情好,笑道:“我今年五十七了,也快到花甲之年,早不想再教别人家的孩子,教教自家孩子,这才是正事。”
又对小白道:“你可是不知道,要遇到那种怎么教都教不出来的弟子,真是要活活把人气死!有些人家,就是不肯承认自家孩子蠢到无可救药!虽说圣人云‘有教无类’,但总要能教进去吧?”
小白捂嘴笑:这个外祖看来脾气也是很耿直的。
周炎安又问了路二虎的事,路小白与周榕将了解到的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小白有心,等周榕去厨房做晚饭,才对周炎安道:“我托了人,说见过县令了,县令说这事他管不了,给银子也管不了。”
周炎安沉思,“这种案子说大可大,说小也实在不是个事,一千两足够打发了。况且还不一定要赔钱或是判刑,文书可以动手脚的地方很多。但县令这么说,很奇怪。你们得罪过什么人吗?”
小白苦着脸,“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爹爹是个笨蛋,向来是人家不戳到他脑门上,他都不会在意的。至于我们,我们都还是小孩子呢,得罪谁去?花溪县就这么大,有头有脸的人就这么些,谁有这个本事?谁对我家有如此仇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