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原是极懂规矩的人,只是不太会说话,皇上您别生气。臣妾替他给您赔不是了。”十娘看皇帝一脸菜色,忙开口求情。
“杜卿家起来,你不是不会说话的人。你这是在怨朕呢,朕知道。丫头别急,爷不是那不知深浅的人。不会问罪有功之臣的。”
皇帝缓和了下脸色,对着十娘道,“杜子云现在何处?”
十娘一点就透,“云哥现在在京畿大营当差,每旬里休沐一日,回家里住。祖母看着他,必叫他安稳。”
“怎么?不是送他去了西北大营?”杜贤雨起身质问道,“杜家三房唯一的子嗣,就因为皇上和娘娘一句话,送到了军中。”
“皇上要臣送子回京,臣乖乖照办。结果呢,半路失踪,好不容易找到人。又被送到了西北。皇上您想要臣儿子的命不成?”
“三叔,送云哥去西北是我的主意,跟皇上无关。”十娘急道,那是皇帝,不是他们应该质问的。
“当时南锣局势混乱,玉京也不保险。云哥留京不安全,考虑到他是三房唯一的男丁,我才做出这个么决定。为的就是保他安全。是我,是我给家里传信要送云哥走的。要怪就怪我好了。”
“过后京城安全了,就调了云哥回来。调云哥回来,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他跟我说,您就这一个儿子,一定不能出事。你错怪他了。”
“这么说来,倒是臣错怪二位了?”杜贤雨话音中带着挑衅。
“朕知道,这几年难为爱卿了。为了南锣操劳,朕向你保证,南锣必定改革。爱卿当初跟朕要的承诺,朕会实现的。”
“那臣就在相信皇上一回。这一回,皇上弄了这么大的阵仗,是准备如何改革盐政?”
“这就是今天让杜卿家你来的目的了。”皇帝一拍手,“出来,掌柜的们。”
“参见主子。”三人依次在皇帝身前跪拜。
“起来吧,大家都见过,这一次把你们的真实身份告诉杜大人。”
“柳家分号,丁葵,见过杜运史。”
“纳兰家分号,丁未,见过杜大人。”
“这么快又见面,大人还记得我么?”最后一个人,笑吟吟的问道。
“如何能不记得陈家分号的掌柜的!您可是每次都拖着盐税银子不想缴纳的主儿。”
“陈家分号赚银子可都是主子的,哪有一份不行还上缴两份的道理。”来人不平道,“除了主子要求的盈利数目外,多出的银子,主子可说了,算是我的红利。给了您,上缴到朝廷,不还是好过了主子一人?我的好处呢?”
“丁巳倒是会算账。既然这么会算账,朕可得好好查查你铺子里的账,看是不是被你动手脚了,把银子当了私房钱。”
“得了吧,就那么点银子也值得我动手脚?”丁巳嗤笑,“大头都在柳家分号和纳兰家分号,你交给他两经营,让我看着他两吃肉,我是连点肉汤都捞不到啊,喝不到。”
“你少来,每年你陈家分号赚取的银子不比柳家分号和纳兰家分号少,只是你贪心而已。别朕来这一套,账本给顺华,麻溜的。”
“给,给,给,这都是账本子,对吧,对吧,少的银子都被我吃了。”来人把账本砸到几子上,
“还有我事儿没了?没有的话,我就回去听戏去了。”
“听戏,听说你都快被人编成戏了。”皇帝嗤笑道,“你安生着吧,今日没时间给你胡闹。”
“万岁爷的布置,奴才佩服。就连最难缠的陈家掌柜的都是您的人,看来距离臣离开南锣的日子不远了。”
“那也是杜卿家能耐,压制得住当地的大盐煮和部分盐号。”皇帝赞道,“卫家之事,是时间紧迫的关系。但叫你为难了。”
“原是她命中注定的,谁叫她是杜家的女儿?”
“爷,三叔,你们是说我九姐?”十娘震惊,她一直以为她三叔是疼这个庶出的女儿,才把她嫁在身边,照拂一二。不成想,是为了稳定局面,她九姐还真是可怜。
“丫头,回头爷在给你解释。你先在这对账本,你们几个跟我来。”皇帝想到什么,对着梁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带着几人离开,去内室商量事情。
皇上一走,梁上的人抱着胳臂从上面飘下来,“怎么,夫人是在为你九姐担心么?放心,卫夫人过得比顺华你还要奢华。呐,回信给你。”
“多谢。”
“呦,你还会道谢啊,我以为你只会嫌我懒,记恨我挟持过你了。”
“闭嘴,懒货,笨蛋。”
“你自己看吧。有事记得喊我,我回梁上睡觉。”
“等等,问你件事儿。”十娘叫住乙卯,“我三叔为何会来?不是吩咐不能轻易惊动他么?”
“问丁葵那笨蛋啊。这陶然山庄,你不觉得名字熟悉?”
“陶然,陶阳,是我三叔的产业?”十娘问道。
“不是,是你杜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