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所以然,那厢三人没了“外人”的打扰终于可以安心“叙旧”。
“那日不告而别确是我的不是,”秦寅初目光灼灼看向苏妍,“阿妍,我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如今看来……”你我缘分未尽。
苏妍避开他的眼神,问道:“你……武北侯府?”
秦寅初自嘲一笑,“是啊,我也没想到,我的生身父亲竟然会是这样的身份显赫……”
见他这般,苏妍想安慰他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转移话题,“你是什么时候恢复心智的?之后身子有没有什么不适?”这是她一直挂心的。
听苏妍这样问,秦寅初神色一暖,温润一笑,道:“如何恢复心智的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应是那次中毒,应祸得福。”
苏妍若有所思的点头,确实有可能。
“之后,除了初初几日头有些涨之外并无什么不适。”
“嗯……”苏妍放下心,再多的她也不再去问。
许是因着一年的分离,又或许因为彼此身份皆是天翻地覆焕然一新,却到底不能如从前一般亲近。
一时无话,屋子里寂静一片。
秦寅初心中苦涩,却温润笑着看向窦宪,道:“那时不知仲康竟是窦相,多有得罪,莫怪。”
窦宪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本相亦不知你乃武北侯之子。”
这却是不明说是介意还是不介意了,秦寅初一噎,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屋子里静了静,却听窦宪又道:“世子之位,想要吗?”
秦寅初猛地看他,迟疑道:“此话何意?”
窦宪却不回答他,拉过苏妍放在桌上的手,隔着衣袖拨弄着她手腕上的珊瑚手串。
秦寅初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两人交握的手,许久方才移开,涩然道:“想。”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此事怕是与窦相无甚关系。”
窦宪睨他一眼,淡淡道:“有没有关系你知道,顾江如今可是跟着你?”
秦寅初有些诧异他竟连此事都知道,亦猜到他所为何事。
当日武北侯夫人毒害他不成便将气撒到苏妍身上,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
害过苏妍的人,窦宪自然不会让她逍遥自在下去。
思及自己回府以来行事多有便利,秦寅初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他看向窦宪,二人交换了一个彼此心领神会的眼神,多余的便再不必说。
苏妍从头听到尾,半是明白半是糊涂,世子之位她知道,顾江又是谁?
若是让她知道了顾江便是当初那个掳走她差点欺负了她的人,又不知该作何想。
到底这一天过去,苏妍也没能得偿所愿去长安街上走上一遭,然而与秦寅初重逢却弥补了这个遗憾。
总归长安城就在这里,日后总有机会的。
***
除夕这日贴窗花贴对子,挂灯笼结彩绸,整个镇国公府红彤彤一片,过年的气氛渲染着府里每一个角落。
临到傍晚却下起雪来,初时是细细碎碎的小雪,逐渐大了,待到夜幕低沉万家灯火起的时候已然是纷纷扬扬的撒盐一般,很快便积了厚厚一层。
苏妍披着大红羽缎翻毛斗篷手里抱着暖炉,在流萤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老国公院里去。
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一阵笑声,苏妍略一分辨,大致听出似是魏鸢说了什么俏皮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外头候着的丫鬟见苏妍来,忙恭敬的打起帘栊,苏妍迈过高高的门槛,解下身上的斗篷递给流萤。
她一进门魏鸢便看了过来,放开陈氏的胳膊急走几步来拉苏妍,“你怎么这么慢?”
苏妍笑着任由她拉着自己到了众人面前,一一行过礼方才回答她的话,“外头雪厚,走过来花了些功夫。”
陈氏理解的点头,“玉清小筑与阿耶的院子着实离得远了些,雪天路滑,小心些没错。”
说着她看向魏鸢,笑骂道:“你该学学你四妹妹,娴静些,别整日风风火火的,叫人担心。”
魏鸢撇嘴,不高兴道:“阿娘,大过年的你就不能饶过我一次?”
“好了好了,”老国公今日心情极好,脸上的笑便没下去过,打圆场道:“鸢儿说得对,过年是该开心,你们几个大人也别整天板着脸,我老头子瞧了都烦,别说孩子们。”
陈氏自然不再说,笑着朝老国公点点头。
几人正笑着,帘栊再次打开,魏蔷来了,她今日穿着身水红色刻丝十样锦的小袄,披着同色的斗篷,娇俏可人,手上牵着一十岁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