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让人以为周楚绪是自缢所以需要遗书,但又拿不出她真正的遗书……所以就只能用她平日里书写的其他纸笺去营造出她有轻生念头这么一种假象?”季熠的反应依然很快,他已经明白为什么现场的铜盆里那么恰好只烧剩了那几片,“能做这些的,只能是有机会拿到她亲笔文字的人了。”
如果是普通的闺门小姐,这就好办了,但这件案子又不同。因为周楚绪并非是不谙世事养在深闺、大门不出的那种千金小姐,周家是拿她当继承人培养的,所以她学生意、看账本,出入店铺和账房,笔墨之物接触过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要查这些,范围也不小。”谢观南用手肘撑在桌上支着自己的脑袋,“周震声像疯了一样要衙门把家里所有的家丁丫鬟都抓去审问,他说凶手一定就在宅子里,不管查出是谁都要那人偿命。”
也许是因为谢观南只做过人子,不曾体会过为人父母的心情,他无法想象唯一的孩子惨死会让一个父亲陷入多可怕的悲痛深渊。周震声在县衙那声嘶力竭的模样,让谢观南不由得想到自己的母亲,若是他不在了,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比男人还坚强的老妇人又会怎样,思及此不免就揪起了心。
“苦主既这样说,秦县令打算如何处置?”
既然复检证实了这是他杀凶案,那自然是要立刻进入侦破阶段的。
“周府上下仆役总共二十多名,县衙不可能毫无根据便一下收押这么多人,于是先派了衙役去周宅守着门,令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待明日再逐一提人来问话。”
季熠看谢观南神色依然深沉,料他还有没说的事:“在想什么?”
“这个案子或许并不难查,但我不知道破案之后会发生什么。”谢观南看着季熠,他刚刚心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希望这个人能说点什么来为他引灯解惑,“案子的结束往往只是一个开始。”
“你师父说你天真,但你宁愿选择离开京城也还是想继续当捕快,我不觉得你心里真的没有决断。”季熠知道谢观南在担心什么,“你想替已经无法开口的死者说话,也想还苦主一个公道,所以但行前路便可。”
“我知道,只是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太过严苛。”谢观南点了点头,他说出真正的忧虑,“复检的结果还有一项,周楚绪已非完璧之身。”
季熠愣了一下,这个信息多少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就算商贾之家对女儿的态度开明些,可毕竟周楚绪还是闺阁小姐,未出阁但已破了身这种事情,必定也是不体面的,尤其是对她的身后名以及家人。
但这个信息对于破案又是极为有利的,那说明周楚绪有亲近的男性,也就有可能牵扯情感纠纷,循着这个线索可能就是案件的突破口。
“周震声知道女儿和什么男子有过密的交往么?”季熠认为以周氏的身家背景,不至于让自家大小姐平白被人欺辱了去,而周楚绪又正在议婚的阶段,和她有过亲密接触的男子多半是周家认识的人。
“所以我才说这案子可能不难查,周震声说过他已经有了赘婿的人选,差不多都开始准备婚事了。”虽不至于直接将那赘婿当作嫌疑人来看待,但那无疑是目前最需要被找来询问的人之一,“明天也要提他来问话的。”
恰在此时,厨娘进来告知他们晚饭已经都准备妥了,适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忙了一日的谢观南看到陆陆续续摆上桌的菜色,顿时就觉得饥肠辘辘起来。再看清楚端菜过来的人,忍不住声音又大了些:“季熠,你居然把苗姑也从西雷山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