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剩下的除了被埋在里面的,就是有些亲人被埋着所以不肯走的。”
那么多?谢观南犯起愁来,如果根据户籍登记,嘉义坊大约有三百户左右的人家,在册的居民就得近千,若加上不在册的临时住户,应该更多一些,按一半算,现在这里也还有五百多人,而县衙过来的捕快,加上他自己和庄里来的两个府丁,不足二十人。
“让大伙再多做些火把。”天色这么暗,如果照明不够,搜寻救人则难上加难,谢观南跟柴燃说,“按照有明确位置线索的,由近到远,由易到难为原则开始营救,不要单独行动,每组至少保证三人同行,出现问题立刻来报,尽量让没有体力和救援能力的百姓离开这里。”
“行。”柴燃拍了拍谢观南的肩,“谢头有见识,你留在此地做指挥,就别进去了。”
“不不,二哥,你留下。”谢观南一把抓住说完话就要走的柴燃,加快语速说,“我年轻体力好,我进去救人,你对附近环境比我熟悉,留下做指挥、照看全局,如果有没受伤又愿意帮忙的百姓,你也看情况一起调度人手。”
柴燃略一琢磨,觉得谢观南说得有道理,也不再推辞:“那谢头你自己多加小心,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我已经让人去知会邻近的坊正,若附近的坊内有余力,应该能找些人稍后来帮忙,你和兄弟们都注意安全。”
“十二个时辰内若能救出这些被埋的百姓,他们应该都有活的机会。”谢观南和柴燃同时一点头,好像是相互给对方打气一般,他匆忙地笑了笑,转头故作轻松地丢下一句,“走了!救人去!”
不知道是否印证了那句“祸福相依”的话,谢观南在真正踏进需要他救援的场地后,发现了令人安慰的事。虽然倒塌的房屋有很多,也确实把很多人压在了里面,但正因为这里的房子几乎没有用到砖石材料,所以土砖泥墙对受灾者的危害也降低了不少。
约莫一个时辰后,谢观南和他带来的两名府丁就搬开了碎砖和瓦砾,从废墟中拖出了一大一小两家共五口人,他们也都只受了些轻伤。贫穷造成了他们在同样的灾害中更轻易地受到了伤害,但廉价的建筑材料也同时保住了他们的性命,说来心酸,可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一发现很大程度上鼓舞了谢观南的士气,他对救援又充满信心了。
“走,我们去下一家。”谢观南对那俩府丁说话时的心情都变得明朗了些,亲手把生命从苦难和危机中解救出来的感受,真的是无法言喻的,边走边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这俩人的姓名,“对了,还没问二位尊姓大名,都不好称呼。”
冯肆可能看出了谢观南着急,只让他们跟着,都没来得及介绍,而他们三人一路快马加鞭的,也确实没有说话的功夫。
“不敢当,我叫苗逢春。”因为手里还举着火把,苗逢春不便行礼,只顺便介绍了另一人,“这是我兄弟苗念秋。”
谢观南刚见这俩人就觉得他们长得特别像,原来果然是兄弟吗?也姓苗?
“那你们和苗姑……”大户人家的仆人多有家生子,所以出现了同姓,大概率都是沾亲带故的,谢观南想问但又不知道是不是适合问。
“她是我们兄弟的阿娘。”苗念秋接着道,“郎君喊我们苗大、苗二即可。”
谢观南最初只猜想他们和苗姑可能是亲戚,却没想过苗姑居然有这么大的两个儿子了,这两兄弟长得比一般人都高大健硕,名字倒很斯文,可谢观南此时也没功夫再多探问,因为旁边一堆分辨不出本来是何模样的残垣断壁中,传来了清晰的呼喊声。
苗家兄弟不等谢观南招呼,已经先他一步从半人高的残破围墙上翻了过去,一步一步踩过了确认地面没有塌陷或危险的阻碍物,才举着火把回头说:“郎君,你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