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谢观南定是把自己代入了。
“慧觉写的可不是我。”季熠弄明白了,又敢往谢观南身上贴了,他靠过去把书打开,翻到一张不那么过分的插画,指着其中一个清俊的脸庞说,“你仔细看看,这像谁?”
谢观南皱着眉勉强地再看了看图,这次他尽量不让自己带着某种情绪去看,依然觉得那插画上的人眼熟,能确定是像一个他见过的人,但肯定不是季熠。
“这人虽好看,但势必不及我啊。”季熠理所当然地自夸完,又指了指插画中另一个人,“还有你认真些看,这个身材魁梧的是书生打扮,这个英俊但纤瘦些的才是山匪。”
魁梧书生?英俊山匪?
谢观南发现自己刚刚确实看岔了,在季熠解说后再看这画面,这两人他还是都觉得眼熟,是有熟悉的感觉但图上看来又好像有些违和,想了片刻才意识到很重要的区别:“啊……这个书生,像是有头发的慧觉?”
季熠一边点头一边笑得让马车都跟着颤了起来,“有头发的慧觉”这是个什么说法,太好笑了,他要写信告诉慧觉,这家伙花重金请的画师还是挺不错的,以后得给人家加钱。
“那这个山匪……”有了前次的经验,谢观南这会儿福至心灵了,“是真念?”
对咯!季熠接着点头。
不过这话本只是慧觉当年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书中种种浓情蜜意、两情相悦、香艳刺激的情节,在成书的时候都是他脑中的幻想,并没有实现。写《春烟薄》也算是慧觉求而不得的一种精神寄托和美好畅想。
“那……”谢观南本来想问的是慧觉现在和真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又觉得他们俩在这里议论两个出家人未免太过失礼,最后把问题改成,“真念过去真的是山匪吗?”
季熠知道谢观南在意的是什么,他也没打算撒谎:“是的,慧觉游学到陇右道的时候,在那里遇到的真念,那时陇右道还在战后没完全恢复的阶段,有些小地方确实不太平,真念年纪也还小,是跟着逃难的人懵懵懂懂落草为寇的。”
可是真念也是天赋异禀,学功夫打架属于无师自通,没几年就从跟班打成了小头目,遇到慧觉的时候,已经快成为那帮山匪的三当家了,所以慧觉在话本中写他是头目也不算很夸张。
“那又怎么会辗转到潭水寺出家了?”谢观南真的有很多疑问,故事的原型远比话本内容更传奇,刚刚误把这故事里的山匪和季熠联系起来的尴尬这会儿也褪去不少,只要不让他想到自己和身边这人,那尴尬就是属于别人的,“而且慧觉和真念怎么还差了辈分?”
明明也没差多少岁,突然一个就变成师叔了,一个又变成师侄了,这不是比书生和山匪的身份还糟糕么?亏季熠那时还说慧觉出家是找进路,这都进了岔路口了吧?
“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季熠说从那两人在陇右道相识,后来因为各种事情纠缠了好几年,山匪团伙被招安,陇右道地方上原本也是有一番处理的,中间必然也发生了许多不堪回首的事,很多细枝末节他们自己都未必记得全,“但可以确定的是,真念才是先到潭水寺的,慧觉是后来追着他去的。”
好家伙,这更让人匪夷所思了,谢观南嘴都张大了:“后出家的辈分还比先出家的高?”
“可不是么。”季熠也觉得自己这位一表三千里的表兄是有点厉害的,“他出家的目的不纯,当年连方丈都看出来了,但是那家伙跟智印方丈谈条件,说要和寺中的大和尚辩经,若他输了,立刻走人,但如果他能赢,那就说明他有佛缘,方丈必须得收下他。”
结果不言而喻,自然是慧觉赢了,所以他才能被智印大师收在门下。
“他一个俗家人,辩经能赢寺中的僧人,那……”谢观南也只能承认,慧觉确实非常了得,只是出家还能这样强行,也是闻所未闻了,果然能写出那种传奇的人,自己也得是个传奇。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潭水寺不可能真的派出佛法最高深的大师去欺负一个俗家人,但后来确实也是派出了慧字辈的来跟他辩。”季熠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不能再让谢观南对慧觉有其他错误的认识了,“慧觉他游学多年,接触的人事物哪里是寺中修行的大和尚可比,辩经其实不是单纯在比佛学认识,它是一种学术的辩论。”
谢观南懂了,如果比佛学,慧觉未必能胜,但如果是比读书和论理,他的思维可就远超很多人了。难怪慧觉那样的心思都还能在潭水寺顺利出家,想来他自有他的一番思想和道理。
“佛门……还挺包容的。”谢观南只能这么认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