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县城头,秦晋全幅甲装,望着步步扑向城墙的燕军,双眉紧拧。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虽然他对外宣称计划天衣无缝,但究竟如何还是要取决于卢杞奇袭天井关的计划能否实现。只要卢杞切断了燕军必经天井关的粮道,计划就已经成了八成。
可看眼下燕军气势如虹,战鼓声声,震破天地,他无论如何也难以肯定,此时此刻燕军的粮道已然断了。
当然,也还有另一种可能,卢杞奇袭天井关的计划已然成功了,但蔡希德还不知道。只是秦晋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在这种建立在假设之上的假设呢?
燕军越来越近了,守城的神武军军卒们有了此前历次的守城经验,已经能够做到处变不惊。面对如蝗虫潮水一般冲向城墙的燕兵,一个个凝重的望着城下,他们在等待上官的军令。此时弩箭已然上弦,霹雳炮也都准备就绪,就连城墙上密密麻麻布满的床弩也已经上好了绞衔。
裴敬陪同在秦晋的身后,心情反而是最放松的,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秦晋。况且,秦晋向来以各种器械为辅助,以发挥神武军的最大战斗力。
他回头望了一眼城内已经布置好的石砲,听说秦晋在守新安的时候曾借助此物大败孙孝哲。但仔细想想,这也未尽然。石砲这种东西虽然看起来威力吓人,实则准头奇差,总要击中了才会有杀伤力。然而,据此前的实验却是十射九不中。
不过,现在有了霹雳炮又大不相同了,将霹雳炮投出城外,爆炸之后糜烂数十步,十几门石砲齐齐投射,便可以糜烂上百步。如此恐怖的打击之下,就算再精锐的军队恐怕也得土崩瓦解。
“弩箭齐射!”
随着军令下达,掌旗使手中令旗变幻,原本寂静一片的绛县城头立即如沸水滚开,成千上万支弩箭激射而出,如雨一般砸向了步步紧逼而来的燕军。
霎时间,蝗虫潮水被卷起了阵阵浪头,冲击城墙的燕兵接连扑到了一大片。
不过这种烈度的阻击早就在预料之中,但凡攻城必然会招致城墙上箭雨的射击。攻城的燕兵此时以密集阵型冲击,所有军卒前后挤在一起,就算有人害怕了,想逃走,也只能任由前后左右的人推着他向前冲击,要么死于**箭下,要么冲到了城下被**以滚木礌石砸死。
总而言之,作为攻城的普通军卒,九死一生,能活下来的希望少之又少。
然则,有先登城者生还便可赏千金的赏格在,不要命的还是大有人在,唐.军五轮箭雨之后,侥幸得活的人还是冲到了绛县城下。数不清数目的三丈高的长梯重重搭在了城墙上,燕军开始举着盾牌小心翼翼的攀墙。
“滚油!”
负责指挥的校尉一声令下,几口冒着油烟的大铁锅被从架子上支了起来里面滚开的热油瓢泼而下,城下立时就传来了阵阵惨嚎哀叫之声。聚集在城下的燕兵被烫伤者数以百计,不过攀城的燕兵因为有盾牌的遮挡,反而受伤者非常之少。他们没有停留,仍旧小心翼翼的
泼完热油之后,神武军又将早就堆在城墙上的滚木推上了墙垛然后砸了下去,梯子上的燕兵纵然有盾牌在手也难以抵挡滚木的砸落,纷纷跌落城下。
这还不算完,神武军的动作毫无停滞,又有人端起了丈把长的木杆,顶住搭上城墙的长梯,用力向城外推了开去。
开战仅仅半个时辰的功夫,攻城的燕兵就已经死伤超过了千人。但攻守双方对此好像习以为常了一般,麻木机械的执行着为将者的军令。绛县城开始逐渐浸泡在血泊之中。
秦晋面无表情的看着血肉横飞的战场,他早就不是个那刚刚见血的秦晋,有过十数次攻守大战经验的他已然对这种惨烈的境况视若无睹。
他在惊叹于燕军的战斗力,同时也惊诧于低估了燕军的战斗意志,尤其是蔡希德的决心。
那一夜的突袭战本是为了挫败燕军的士气,虽然袭击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但反而激起了蔡希德反击欲望。秦晋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蔡希德虽然有他鲁莽之处,但这种战斗意志却是他所见过的燕军将领中首屈一指的。
从崔乾佑到孙孝哲,他们的智计或许更胜一筹,但只适合打顺风仗,仗打的顺手了就会越战越勇,锐不可当,可一旦受挫就有可能后劲不足。秦晋暗暗庆幸,自己在新安时遭遇的是孙孝哲而非蔡希德,否则他还能否有幸站在此地,都在两可之间了。
秦晋看了一阵,扭头对裴敬道:
“走,到南城去看看!”
燕军分别从东南两个方向对绛县城发动攻击,东城的战况虽然惨烈,却都在控制之中,此时秦晋和裴敬的出现,更多的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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