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一方汗巾子垫在她的下颌,再拿了一段空心的竹子,上头是杂货铺子里店家用来打酒、打醋用的漏斗。
漏斗加竹子给灌的?她是人,不是牛马啊,天啦,这也太粗鲁了,是用竹子直达咽喉,也不怕将人灌死。
甄苏看着苏墨拿出“工具”,再不偷瞄,而是腾的一下睁开双眼。
苏墨笑得意味深长,“醒了,醒了便起来喝药。”
甄苏有种被抓包的尴尬,“你……一早就知道我醒了?”
苏墨未答话。
甄苏忆起在跳下运河时,她似乎听到他说“我会凫水”的话,苏七叔的武功那么好,苏墨生得俊美,能外出游历,必是会些剑术、武功之内,“你会武功?”
苏墨道:“不敢说如何高强,自保足矣。”
甄苏道:“自保足矣?遇强则强,天下武功厉害的人可不少。”
苏墨捧着药碗,“你若怕吃苦药,我就像最近几回这般,使此物给你灌下去。”
甄苏看着“工具”,扫了些旁边病榻上的人,“我不信你拿这工具给苏七叔灌药?”
苏墨温雅如初,声音好听得能让耳朵怀孕,“七叔并未像你一样病得不醒人事,一直是自己喝药,你无法自己喝,方用权宜之计,用工具给你灌下去。”
甄苏的脸暗了又暗,拿这等工具灌,当她牛马畜牲?还以为他是正人君子,看来真是她想多了,可她不信他真拿此物灌的药。“你如此粗鲁,哪个姑娘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苏墨回道:“这人不是贤妹?”
整个渔村的人都以为他们夫妻带了一个老仆出门,却意外船毁人掉运河中。
他们是假夫妻,因旁人误会,为了名声,只是默认了他们的看法,若是解释反而更是麻烦。
甄苏坐起身,当即发现自己换了衣衫,正待细问,苏墨道:“冯大嫂与她的闺女与你换的,你的衣裙已经干了,叠放在床尾。”
床尾放了一叠衣裙,叠放得整整齐齐,一根银钗子静静地躺在衣裙上,她看了衣裙,再看了自己腕上的银镯圈子,这内里是空心的,银票都在里头,有银票就有路资,她便能找到外祖。
甄苏身上穿的是冯大嫂的衫子,冯大嫂比她胖壮,穿在身上很不合身。
她接过苏墨递来的药碗,蹙了一下眉头,闭上眼睛,仿若果决赴刑场,一口气将汤药饮尽,不知是天气炎热,又或是太苦,饮下之后,遍体出了一层薄汗。
苏墨递过一碟蜜饯,“吃两枚甜甜嘴。”
甄苏取了一枚含在嘴里,四下张望,“谢天谢地,我们都还活着,不知船上有多少人能活?”
苏墨道:“朝廷所掌码头俱集中在江南一带。从京城到岳阳府,这一路,有大半码头掌在江湖门派。”
江南富庶又有“天下粮仓”之美誉,不仅粮食便是布帛、茶叶等货物也不知凡几。故大齐立朝之后,掌控了江南所有的粮食、财富,大小码头俱握在朝廷手里。在江南一带建立了大小“船舶司”,对进出码头的大小船征收税赋,进行统一调派、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