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又不紧不缓从凳椅之上站了起来。
“在下感念左相收留之恩,待查清凌钺兄之死因的时候,就是在下离去之时。想来,近几日应该也没什么胃口了,故而用膳之时不必叫上在下,在下,想为凌钺兄守灵三日,同时,也绝膳三日。”
“少侠,不可!”
一直未曾发话的左相此时听的一脸震惊,内心之处一阵撼动,没有想到以自己儿子那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竟能交到如此肺腑至交,不仅为其守灵,竟还做到绝食三日的地步,虽然性子冷了点儿,可也绝对算得上是重情之人!因此一听到这番话便赶忙起身劝慰。有这番意就足够了,又怎能让如此重情之人受这平白的饿肤之苦呢。
“是啊,这位少侠,且不可如此。”说到自己逝去的儿子,左相夫人又抹上泪来,一边伤心一边同样慰劝道。
“这位公子,莫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柳锦夕闻言,同样附和起来。心中却是疑惑四起,直觉告诉她,绝不会这么简单,这个看起来冷硬到骨子里的男人,怎么可能对那个百无一用的蠢货感情那么深,甚至还到了为其绝膳守灵的地步。
“在下心意已决,并且身子骨也并非那么弱,生在江湖之中,哪儿有没挨过饿的日子,这点儿苦还是吃得的。那么,在下便先下去了。”
话落,不给任何人再发话的机会,决然的转身离去。那一身的白衣,在灯火通明的烛光下显得极为耀眼,带着些冷然的夜风。
“果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啊!吾儿生前能够结交到此人,也无憾了。”
左相有些颓然的坐了回去,看着前方空空如也之处自我喃喃道。
柳锦夕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忽略掉方才的内心所想,将视线转移到了其它的地方,用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公子,这便到了。”
领路的小哥带着苏栎绕过了几处风景尤丽的长廊,最终来到了一个开满紫色花卉的庭院,庭院大气之中却也隐带着些朴素。素而不俗,各处格局皆被布置的赏心悦目,精细巧妙。到了门口后,领路人恭敬的对着苏栎行了个礼。
“这是……”
庭院周围除长廊外,皆被紫色的莫名花朵包围着,苏栎不禁一脸蛋疼之色,这么多花,改天他花粉过敏了怎么办。?
“门外是何人?”
正当苏栎满脑子胡思乱想之时,内庭之内已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询问声,苏栎寻声望去,就见一紫衣男子扶着一根拐杖,缓缓向这儿走来。
“阿福,这位是?”
男子有些费力的拄着拐杖上前,清秀却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隐在紫衣之中的身躯略显的单薄,在看见苏栎之后略微皱了下眉头,随即很快舒展看来,对着苏栎身旁站着的带路小厮询问道。
苏栎依旧一言不发,最后也无声的侧过头,隔着一面黑纱盯着身旁叫阿福的小厮,一副同样询问的架势。
被两道不依不饶般“灼热”的眼神盯的发慌的小厮连忙打了个颤,不明白面前这两位为何都要这样子盯着他不放。
“呃,公子,这位,是老爷的外侄,由于府上唯一的一间厢房留给柳家小姐了,一时之间倒腾不出上等的厢房了,因此,这厢便也只好劳烦你跟茗少爷挤一挤了。”
说完又转向苏之茗,好声好气的哄了一阵对方才面色略微犹豫似的点了点头。
认为终于完成任务了的带路小厮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呆在旁边这位公子身边感觉真是不好受,老感觉总有一股冷气包围着自己。而且这位爷还一直戴着个斗笠,也看不清是喜是怒,因此最后也不怎么看苏栎了,一掉头就想往回走,最后却冷不丁就被一只冰凉的手伸入后襟抓着后领子的给拧了回来。
“额,清…清清栎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不知为何,明明面前拧着自己后领的人半个字都还没有说,却感觉一阵又一阵的冷气往自己身上蹿,导致最后说个话都打结了。
“你的意思是?我今晚要跟他睡?!”
不带半分感情·色·彩的话语出口,带着些凉凉的寒意。只是平常的一句询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话到了另外两人的耳中却俨然成了另外一回事。
小厮疑惑的“啊”了一声,心想是不是自己刚才表现的太不恭敬了,难道这公子是觉得这安排有些太不好了,不把他当少爷的朋友看?但没办法啊,总不能和锦夕小姐睡一间厢房吧?
苏之茗看着眼前根本就没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斗笠男子,顿时心生不快,有些不豫的撑着拐杖使力,将自己的视线移向它处,掩去面上的不满。
这家伙,难不成跟自己挤一晚还委屈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