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时,只见余念灿蹲着的身躯缓缓站起,手捧蓝布包裹,用一种很空洞却又带刺的眼神直视青衫青年,轻声地说了句:“相公,这枚银元宝……是你自己家里的吗?原来,相公家里竟是如此的富庶!我与相公相识了这么久,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青衫青年心里完全没有底,不知道未婚妻到底察觉出什么来没有,直接坦白那就等于不打自招,所以他下定决心,干脆顺着未婚妻的话路去走,给她打个马虎眼,诓骗于她。于是,只见青衫青年当即背过脸去,不敢看余念灿,然后吱吱唔唔地应和了一声:“呃,当然了,那是我家祖上留传下来的。呃,只因太过贵重,故而……不敢对外声张,也不曾对灿妹你说起。”余念灿一步一步地抬脚迈了过来,靠近青衫青年的背心,镇定自若地继续追问:“哦?是这样么?看不出来啊,相公还挺诚实的嘛!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在这块银锭的表面会有这么多的血渍呢?”
这话一出,顿时,青衫青年便被吓得心惊肉跳、脑震头歪,同时浑身发抖、眼皮猛眨,不止这样,更严重的是,他的整个思想都彻底紊乱了过去。被逼无奈之下,茫然间,青衫青年猛然回头尖叫道:“你说银子外面有血迹?不可能吧,他死的时候没滴血啊!”
“呵,滴了,滴透了!他的冤屈塞满了你的心肺,他的痛楚染遍了你的骨髓,他的鲜血浸透了你的灵魂,更浸碎了我爱你的心、浸瞎了我识你的眼、浸毁了我们间的一切。他那无比温暖的活体身躯,就因为‘你’,此刻,已变成寒冷冰凉的尸骨遗骸。赵变,我杀死你!”余念灿紧皱眼眉,情不自禁地挤出了一汪泪水,盯着赵变严厉地谴责道。
刚一说毕,余念灿立马就将那块银锭举过头顶,向赵变身上一把砸去。
“啊!喂喂喂,我说……你别乱来啊,诶,听我说……”赵变刚准备用言语周旋解释,就被余念灿的手上动作给打断。
赵变骨骼灵活,余念灿方才的那一扔很轻易地就被赵变给躲闪开了。余念灿继续发力,拾起地上的竹竿朝赵变扪去。
赵变毕竟是个男人,并且身体健壮、强悍结实,而余念灿仅为一介女流,花拳绣腿的,哪里敌得过赵变那粗夯的莽力。很快,竹竿便被赵变夺下,撇断夭折。紧接其后,余念灿的颈部(喉咙管)便让赵变给掐住,并且,被赵变推按在了墙壁的角落里。
“女的,我求求你,你别再逼我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惹毛了我,说不准我真的也会把‘你’给杀了的。懂?”赵变显出了一副狰狞而又凶煞的神色,表情极端暴怒地放言道。
“杀……人……偿……命,自古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为了夺走我家里那么点儿财宝,不惜伤天害理、谋财害命。你杀害了我爹,就必须赔我爹一条命来!若不偿还,天理不容!”尽管赵变紧拧着余念灿的脖子,可余念灿仍是强行说出了话来。
“偿还?以命抵命?如果我说‘不’呢,你又能拿我怎滴?哼,臭娘儿们,我不肯死,你奈我何?”赵变无情地泼骂道。
“你如此的草菅人命,必定会被绳之以法!我要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来抓你,让朝廷把你给通缉。我要你每天都活在恐惧中,随时有可能被抓紧牢狱里。”余念灿临死不惧,果敢地嗔怪道。只是,话音里依然夹杂了许多情谊,看来,余念灿太过妇人之仁,此时此刻竟然还仍念旧情。
“你是说,让宋廷的那些个捕快们来抓我,你寄希望于‘他们’?你以为,‘他们’有能耐把我押解到宋廷的牢房中去?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你难道不知道,当今世界,是武林江湖与蒙古铁骑并驾齐驱的混乱天下,宋廷那芝麻点儿江山他管得了吗?”赵变胸有成竹地反驳道。
“哼,你有本事就放我走,让我去衙门告你,看我能不能告倒你。”余念灿绷脸瞪眼地仇视着赵变。
“甭说放你走,就算让我陪你一起到衙门去,我都敢去!”赵变夸下海口,吹出了一句豪言。
就这样,赵变火速穿好衣裳,果真放开了余念灿,准备同她一块儿去往遥远的城里告状,因为只有城里才有知府衙门。临行之前,赵变还强制性地搜查余念灿搬迁过来的旧家具、旧行李,很容易便找了他向往已久的那本《冰清玉洁谱》。真是不可思议,都快要坐牢了,还惦记着那么一本学武功的书,脑子有问题。这一道并肩行走,将是俩人整个今生的最后一遭。一旦他们到达了知府衙门,俩人就会从此永别、再无瓜葛。要说有牵挂,也只是仇恨和厮杀!
半日过后,二人行至衙门门口。
再经几柱香的燃烧时间,余念灿和赵变久跪于堂下,终于,老眼昏花的知府大人竟也喊出了一句旷古烁今的“青天辞藻”:“本府现在宣判,判词为:被告因劫财未遂,进而杀人灭口,纵使并非本意,但也难辞其咎。首先,被告欲夺取不属于自己的银钱,即为贪婪,此乃一罪;其次,被告肆意妄为,将原告的父亲闭气杀害,即为谋杀,此乃二罪;再者,被告既知已经触犯我大宋律条,居然还敢跑到堂上来送死,甘受刑罚,即为愚蠢,此乃三罪。由此,三罪并举,本府断言,被告罪无可恕,斩立决!来人呐,将被告拉出去给我砍啦,即刻处斩。”
“呜呜呜呜,谢谢大人,谢谢青天大老爷!”余念灿疯狂地磕头叩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